“听说肥力是尿素肥的两倍，你们可以试试。”
“这个增产一号真的可以像上面说的亩产八百斤吗？”柳巧儿插入他们的谈话，语气天真烂漫，倒是没有引起他们的反感。
“没八百斤那么多，不过四百斤没有问题，种的好的能上五百斤。”镇上来的人一脸喜气洋洋，粮食高产谁不喜欢？
四五百斤，柳巧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是周辉给她说的增产一号的数据吗？
“哇，这么厉害。这个是谁研究出来的呀？”柳巧儿压下心头不好的感觉，努力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听说是一个考上京大的知青，他下乡期间先研究出了抗倒伏一号，等进了大学，又紧接着研究出了抗倒伏二号，增产一号。”工作人员敬佩地说道。
柳巧儿的一颗心彻底凉了下去，她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叔叔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柳巧儿看过包装袋，上面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这我倒是不知道。”他把手上的单子递走，“你这么好奇，是不是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啊？”
柳巧儿简直要被恶心坏了，她怎么可能会想成为这样的人。
“我以后会比他更厉害的。”柳巧儿神色认真，她已经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不过这在工作人员的眼里，更像是小孩的向往。
“嗯，你努力读书，以后肯定也能这么厉害。”
柳巧儿松开手，掌心一片指甲印，“爸爸，我们回去吧。”
天知道她怎么还能用这么淡定的语气说话，柳巧儿紧握住柳生的手，像是在寻找一个依靠。
走出粮站的大门，街上人来人往，柳巧儿的眼泪突然就掉了出来，她转身扑进柳生的怀里，“哇，爸爸！”
在柳生的记忆里，她上次哭还是六岁被吴山拔了油菜苗的时候。
而这次，柳巧儿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柳生的心揪成了一团，他弯腰把女儿的脸捧出来，“巧儿不哭，跟爸爸说怎么了？”
“哇……”柳巧儿于是哭得更凶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过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要不是柳生的关切不似作假，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遇到人贩子了。
“爸爸！”抽噎声不断，柳巧儿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我好难过啊。”
这种难过，是比当初发现吃得饱66号不见了还要更厉害的。
“爸爸在，爸爸在这。”柳生不停地给她擦眼泪，然后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更着急了。
他猜到这可能跟刚才的粮种有关，但到底是为什么，他根本想不出来。
“巧儿不哭了啊，跟爸爸说怎么了？”
柳巧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时候，两只眼睛全红了，脸上还有泪痕，看上去可怜极了。
“爸爸，那个粮种明明是我种出来的。”这话一说出来，她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真的好生气啊，怎么能有这种人呢！
“什么？”柳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过女儿都哭成这样，怎么也不可能是假的。
“它们都是我用你带回来的稻子种出来的……先是抗倒伏一号，然后跟另外一种稻子杂交就是抗倒伏二号……还有增产一号……”柳巧儿说一句就抽噎一下，一通话也说得语无伦次，但是柳生还是听懂了。
“所以它们是你杂交出来的，是吗？”他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点。
“嗯，我让周辉哥帮我种的。”柳巧儿瘪嘴，虽然看上去出力的都是周辉，但是实际上还是她耗费的心力更多。
要想找出两种稻子之间的差别，真的不是随便看看就能发现的。
成功当然让人欣喜，但是往往在成功之前，还有无数次失败。柳生带回来那么多稻子，柳巧儿和周辉至今也不过推进到增产三号而已。
“这明明是我的！”柳巧儿重新把头埋回柳生怀里，她真的太难过太难过了。
柳生胸前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贴在肉上凉飕飕湿乎乎的感觉并不舒服，不过比起女儿此刻的难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爸爸知道了。”他抱紧女儿，眼神中满是凌厉。
作者有话要说：哇，我也要哭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感谢在2020-02-0918:20:42~2020-02-0921:4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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