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侯府这边的沈迟果然是没有好日子的。长宁公主没好气地看着他进了礼部,心中将吏部以及江耀庭暗骂了千百遍。怕自家儿子吃亏,暗中又多方打点。
这几年府中若说喜事,除却沈迟中第之外,便是宜宁郡主沈湄出嫁了。
仪宾是英国公之子赵瑕,英国公并非特别显贵,国公位是当初先帝在位时封的,至如今景明帝也不是特别重视。若论门楣自然是不低,英国公虽然无盛宠,但好歹出了一个王妃,庆王妃赵氏,正是英国公之妹。
而赵瑕还未曾考取功名,但是才气颇高。
经过长宁公主把关的,品性自然不会差。更重要的是,听闻性情温和,若是与沈湄过日子,她定然不会受欺负。
成婚至今一年多来,宜宁郡主骄悍跋扈的名声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不过长宁公主才不在乎这些,只要她的女儿不受欺负便可。
在那之前秣陵海家还来纠缠过一段时间,大约是已经承袭国公位的海振刚觉得有资格攀附永嘉侯府了,便为自己的儿子海逊求了婚,对象仍旧是宜宁郡主。长宁公主自然不可能同意女儿嫁一个瘸子。
然而海家自追封了国公位之后凭着海振忠多年的威望可威风得很,这一次不似上一次鲁莽,在朝中拉拢了许多官员一起帮忙,好在长宁公主也不是吃素的。期间过程颇有些艰难,不过好在最后沈湄还是顺利嫁入了赵家。
既然现在沈迟已进了礼部,也不算太坏结果。长宁公主现在急的,便是已及冠多年却仍旧未曾娶妻的儿子沈迟。
前些年一直往他房里塞人,也不见有任何拒绝,然而却是一直不肯娶妻。京城贵女也不少,她为沈迟四方张罗,回来说与他时却总是被他岔开话题。
长宁公主难得生了怒气,手中茶杯重重一搁,冷目一扬:“君岁,你心中究竟有没有心仪人选?”
沈迟点头:“有。”脑中蓦然闪现出江怀璧的模样来,心尖不由得一软。
长宁公主心下一松,还算是有眉目,但看他仍旧不肯说出来,心中略一思量,问:“可是门第太低,不好意思给母亲说?”
沈迟摇头。
“那是为何?”她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沈迟藏在心里藏了这么久。
沈迟思忖片刻,沉吟道:“我需得等她几年。”
长宁公主微一怔,“年龄太小?”
沈迟沉默。
又问:“几年?”
“三年。”
长宁公主道:“太久了,你重新……”
沈迟暗暗咬牙:“一年也可。”
长宁公主原本还奇怪。若是年龄的话,三年变一年的确是有些奇怪,但想着说不定那姑娘是有其他事情,君岁体谅人家姑娘也行。总归一年还是等得起的,便满意地笑笑。
“如今我也不要求那么多,如是那姑娘真的有什么事……我不勉强,最多给你两年时间。你今年都二十三了,我都还没见着世子妃,宫里那老太婆比我还小可都已经抱了几个孙子了……”
沈迟:“……”
长宁公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声音却已经低了下去:“我听说团州沈家,那个沈达如今在京城?”
沈迟点头:“二婶姚氏的母家是姚家,她是姚探花的姑母,提携夫家自然情理之中。沈达如今要与姚家攀上也不足为奇。”
长宁公主恨恨道:“如今沈达进京,你父亲自然要去看他。这几年我虽未曾听说,却也知道你父亲定是放不下他的骨肉血亲的。若外人再提起此事,丢脸的仍旧是我侯府。”
她原来与沈承闹和离,纵然后来已经打消了念头,但是沈承与那于氏的事情还是传得沸沸扬扬。若非沈迟暗中阻止,可就传遍京城了。虽说是沈承的事情,可永嘉侯与她同为一体,传出去难免不好听。
“沈达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敢再翻出什么风浪,父亲不会不顾大局的。”
话说当年那件事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又什么都查不出来。
长宁公主冷哼一声:“若顾全大局便不会整日都无所事事。”
沈迟撇撇嘴,尚公主的驸马,有职在身已经很不错了,原本就是挂名的闲职,如何忙得起来。
末了,长宁公主复又叮嘱一句:“你与那江家的小子走远些,说不定哪天刀子就捅到你身上了。……我可是听说她在翰林院算计人算计得狠,连新科状元都不放在眼里。”
沈迟虽然口中应了,但心中却暗暗道,若真是离她远些,这辈子您算是都找不到儿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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