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身份,你也是京城贵女,出身名族,品性端正。”
“江家闺秀仅有江初霁一人,如今已入宫闱。”她确信此时自己已经恢复所有理智,周围的一切人和物如往常一样织成一张脉络清晰的网,她看理得清每一条线,也看得到江家的方向。
心里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便转过身看着沈迟的眼睛,一字一句轻轻巧巧:“在下凉薄得很,不值得世子另眼相待。”
连世人都传言她江怀璧心狠手辣淡薄清傲,那她便做一回凉薄之人。
沈迟却忽然笑了,“你自以为手执血刃,横眉冷目便是将所有的人情冷暖拒之千里。那么,你当初大可将我扔在晋州城西崖谷里。这句话我可不认,那折柔一人可看不出来什么。”
“怀璧,我知道你说不出口,那我等你说出口的那一天。”
沈迟与来时一样,仍是自后院翻墙离去,来去动作潇洒得很。稚离下意识要去跟上,回头看了看廊下的江怀璧,又止了步,脑海中仍旧浮现出沈迟出来时的面色,竟有些愣。
与平时看到的沈迟大为不同,虽仍旧是轻狂浮浪的样子,但面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一些,不似寻常轻浮。
他不知道江怀璧与沈迟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回过头看到江怀璧面色仍旧平淡无波,只那双眼睛似乎……他因嘴上不利落,其他地方尤其是观察力要较其他人要敏锐得多。
是微不可闻的湿润。
他开口素来慢,刚张开口便听江怀璧问:“肖嬷嬷那边怎么样了?”
稚离眼帘低垂,“木槿说,她自己审,公子这边,需要人。”
江怀璧微微颔首,“我这里无事,木槿那边也不着急。我先去书房寻父亲,若是怀检那里有什么事,你直接来找我便是。”
稚离应了声,看着江怀璧自廊下走过来,细看步子竟有些虚浮,不是特别明显,若不注意还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将沈迟深深地记在了心里。他说过要好好保护公子的,敢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怀璧进书房时江耀庭正执笔在写些什么,见她进来头也不抬。
“父亲,怀检那边已安置妥当了。我送过来的……”
江耀庭手中笔一顿,遂将笔搁下,抬了头直接出声打断她:“我听人说怀检去了沛风园你就回去了,什么事能把你忙得进来的时候还没稳下来?”
江怀璧身形一僵,眸色略滞,刚要拿肖嬷嬷的事搪塞过去,便听到江耀庭又问:“何管家说看到沈世子了。他入府中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只有你,可是去了墨竹轩?”
话已至此,便是已经知晓了,江怀璧也只能答:“是。”
倒是未曾想到会被何管家看到,方才听沈迟的语气,应是知晓江怀检的事情,也不知他在府中究竟呆了多久。
江耀庭语气并不好,但还是愿意听江怀璧解释,耐心问道:“所为何事?”
被父亲那样的眼神盯着,江怀璧素来是老老实实的,但是仍旧隐瞒了一些,只道:“长宁公主欲与永嘉侯和离,牵扯出一些旧事,可能与儿子以前调查的事情有关。”
江耀庭皱眉:“侯府家事,这与你说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如何知晓你在调查何事?”
江怀璧暗暗提一口气,避过他的目光,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但在晋州时与他曾共同查探过消息,有些事情至今未曾查清楚。”
“父母和离,他与你讨论这些东西?”
“是后来涉及……”
“他为何偏偏来找你?”
“……”这个她要怎么回答?
“这里是尚书府,他把江家当成什么了?……还有怀璧,你是怎么想的?若在以前,敢靠近尚书府的人,你可是一个都没放过。”江耀庭的语气有些冷,已是带了些怒气。
江怀璧暗叹一声,父亲果然是不好糊弄的,“沈迟救过儿子的命,且他也就这一回。……前前后后我都看着呢,不会有事。”
“你瞒着我的事果然不少。”江耀庭看了他一眼。救命之恩固然大,但是最重要的是,怀璧什么时候有性命之忧了?她每每书信报平安他都将信将疑,但她归来时也还算无恙,一直也都没有追究,如今倒是让他有些心惊。
然而江怀璧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与沈迟之间的关系,却又拿不定主意。方才从墨竹轩出来时便一直有些恍惚,原本过来是要说肖嬷嬷那件事的,现在倒将她绕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使们能求个评么,好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