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可是真的觉得晋王便会就此善罢甘休了?他要做的事情我们都清楚,如今陛下名正言顺,天下安泰母亲觉得晋王会打出什么旗号,朝中又会有多少人会响应?现在起哄的不过都是晋王的人,根基尚且不稳,这些人是靠不住的。我觉着,大半是因为丁瑁病重的缘故,时机只不过是个掩饰的幌子罢了。江怀璧都能看的透彻,那能看清的人就多了去了,所以到现在那些人也没翻出多大的风浪来。”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上次在晋州,我还欠了江怀璧一个人情呢。你儿子我可不是这样过河拆桥的人,该有的良知还是有的。”
长宁公主愣住,一言不发。
许久,方才略带苦涩出声,“那你准备怎么办?”
沈迟上千扶着她,面色轻松,“我们就按照她的说法来做。母亲不也说我擅长见招拆招嘛,走着瞧吧。”
长宁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只能先点头应下,便看到门外人影一闪,看到是归矣。沈迟也看到了,起身朝外面走去。
两人说话很低声,像是刻意避着长宁公主。沈迟听罢眼睛一亮,转身走进去对长宁公主道:“母亲,若是按着江怀璧的法子来,需得先有人去晋州送信,这封信事关紧要,便由我亲自走一趟吧。”
长宁公主想都不想立刻出言拒绝:“不行,晋州如今太危险,我不允许你去冒险,交给个靠得住的人便是了。且你刚才也说了去晋州耗时多,信使自然是比你快的,你去冒什么险?”
沈迟不以为然,走过去便抱着长宁公主的手臂。
“母亲,这是妹妹的事情。您一向知道的,妹妹在我心里大于天。信使到底不是我们自己,也不能全信,倒不如我们自己人去保险。”
长宁公主平时便碍不住他这样磨人,一般都答应了,但此事不同寻常,他她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不行,我不许你去。万一晋王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不会的……”
“你别跟我说兄弟多年,我好歹还扶持他这么些年呢,你看他如今!兄弟之情都是假的,不可信。”长宁公主斩钉截铁,冷眉一横,不容拒绝。
沈迟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他与江怀璧之间的“兄弟之情”,究竟是不是也如母亲所说一般,虚假不可信?唉,大抵是的,他在瞒着江怀璧,江怀璧也不肯信他。
“那母亲就忍心看妹妹陷入困境?”
长宁公主咬牙问:“你肯定瞒着我什么事!我就不信你不去不行!君岁,你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
沈迟噎住。他其实就只是想和江怀璧再一起同去晋州而已,这些天京城不安稳,晋州也不安稳,去探探情况也是好的。左右在京城也无事可干。
虽然他还没有查清江怀璧究竟要去晋州做什么,但总是觉得她一人去定是不安全,且晋王既然原来都盯上她了,也怕真的出什么事。
自然是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为了江怀璧要去的晋州,也只能扯了谎也一本正经地回:“也不仅仅是为了妹妹,母亲在晋王手里的把柄可还多着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到时候是要栽跟头的。晋王起事之前我想去探一探,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看着沈迟忽然严肃起来的面庞,长宁公主思忖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若晋王到时间真的将她供出来,那景明帝可就要真的上演一场“大义灭亲”的好戏了,为谋逆者提供便利的同按谋逆罪论处。她的确大部分是不知情的,但景明帝可不一定管这些,这些年朝中不也是有些人死在了“莫须有”上么。
不,永嘉侯府一定不能倒下。
沈迟看母亲沉思,乘胜追击:“我将该查的我查清楚,实在不行的我也不勉强,我们好歹得有个准备。而且阿湄的事得从根源上解决,不是么?”
.
于是,与景明帝尽量长话短说的江怀璧一出宫门便又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沈迟。
她一愣,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他?
但是方才费了太多口舌的她此时并没有兴致与沈迟搭话,只平平淡淡看了他一眼,便一跃上马,催动马鞭便要飞奔。她的时间可耽误不起。
身后的沈迟刚转了个身,便看到她已经走了几丈远,愣过神来也上了马,追上去。
在前方的江怀璧顺着风声听到沈迟在身后呼喊。
“怀璧,你是不是也要去晋州?我也要去!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