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果然很听话在桑梓院子里待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启程。即便身子还是很弱大不如前,但上路还是没问题的。她骑不了马,霍流霜便从府里寻了马车来,一行人身上都负了伤,赶路也不能太快,马车比较稳定一些。
霍流霜有些舍不得江怀璧,临走前有意无意地抓她的袖子,然而被她犀利的眼神及时制止只能作罢。小桑梓在山里待的有些闷,软磨硬泡她娘几天才同意她跟着来,但是送走江怀璧后要立刻回去。
江怀璧上马车前吩咐木槿将那些原来木樨买的首饰都倒卖了,换来的银两尽数给了桑梓,她家这几天接待江怀璧几人也花销不少,再者,桑梓爹娘的善心也难能可贵。
跟霍流霜告了别,两人坐在马车里,看着帘子外热闹的集市,心中忽然就有一种忽然轻松的感觉。
江怀璧想了想,晋王若没有得逞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晋王的人再追来该怎么办?”他们现在是真的不能再打了,江怀璧身上的伤才刚刚有痊愈的趋势。
沈迟道:“我大前天便让管书去通知了十三影卫过来,今天应该差不多能到了。”江怀璧的人与十三影卫交过手,身手很是了得,且个个身怀绝技,各有所长。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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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璧给江耀庭传了信说大约五天后到达京城。然而此时距五月越来越近,江初霁的礼仪学习接近尾声,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乖巧得让江耀庭有些心疼。
京城里自从三家的事情处理完后便平静下来。三人的身份本就不一般,出了这样的事按理来说连累家族是难免的,然而周家与方家在陛下面前并未见失了圣心,一切如常。除了有些背后爱嚼舌根子的人议论外,朝堂上可是安安静静。
方文知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即便已经被父亲禁足在家里,仍然还是暗中去查了这件事。最明显的自然是周炜在狱中提到的那个奶娘,他心中总觉得那奶娘的嫌疑最大,便将她的所有背景都查了一遍。
奶娘姓肖,今年三十余岁,二十多岁时死了丈夫,留有遗腹子一名,但这儿子没过几年便过继给了夫家兄弟。四月初十左右曾频繁外出,他顺着这条线往深处查,最终查到了她儿子的养父母那里彻底断了线,想查却再也差不到什么了。
周炜倒是个心大的,对奶娘没有任何怀疑,除了周蒙对他看管得更严偶尔训斥几句外日子过得还不错。因为身上带了伤,周夫人对他照顾有加,整日嘘寒问暖的。
阮晟最近很失落,方家和周家明面上尚且可以庇佑二人,而阮家的顶梁柱就是他。在那几天府里人人慌乱的时候,阮懿欢倒是惊人的镇定。这几日哥哥消沉得很,偶尔竟然已夜不归宿,她劝了几句也劝不进去只好作罢。
经过阮晟这件事后,阮懿欢的婚事算是黄了。原本说好的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国丧期一过就可以成婚,然而那家人一看阮晟有失势的势头,立刻寻了个由头将婚书拿到手迅速退了婚。阮懿欢却也不怎么在意,左右连人都没见过这桩婚事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少期待,再者若她如今出嫁这府中这样乱也不行。
然而阮晟本就心情低落,听了妹妹被退婚了之后一怒之下去找对方辩理结果自然是不如意的,自那以后脾气又暴躁起来。连族中长辈都连连叹气,说是扶不起的阿斗。
江耀庭这几日在忧心百越的事情,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百越那边尚且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永嘉侯世子沈迟的威胁是消除了,但百越的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落到自己头上。
虽说庄氏的事情被景明帝暗中压下去了,但远在晋州的江怀璧还不知情,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送消息回来了。且她还与沈迟在一起,那沈迟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怀璧的身份,以及安全问题他还是有些忧虑。远在晋州,便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能及时帮上忙。
管家何荣昌忽然匆匆自外而来,禀报:“老爷,庄家大公子在外求见。”
江耀庭有些不解,庄赞?江庄两家虽然为亲家,但平日来往并不多,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
“先请进前堂,我这便来。”
庄赞是想了许久才肯来江府,从当日他因饮酒中毒后总觉得方文知不对劲,自己也去查了查,最终发现方文知目的是要陷害江怀璧。母亲白氏虽然在镜台庵时间也不长,但是几乎每日都要给他写信诉说那边的生活清苦难忍,他也心疼只好看看这模模糊糊的线索能不能帮到江怀璧,顺便让他想想办法先将母亲接回来,毕竟他自己去开口无论如何都不合适。
父亲一向懦弱,祖母去世时祖父坚持不让母亲回来他也不敢说什么,身在镜台庵的白氏心都凉了。丧事她没回来也就意味着她在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地位了,连祖父都不认可,父亲也有些摇摇欲坠,甚至已经有了休妻的念头。眼看一天天过去,他心里也焦急,眼看着江怀璧的这个事情很容易解决掉,他心中更加没谱了。若平常还能镇定些,现在所有的耐心和理智都快要消磨尽了。
他尽量将自己脑中的思路一点点梳理清楚,从茴香楼开始,一直到方文知甚至方家的用心。尽管他知道漏洞百出,但其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出来的了。江怀璧不在,这舅舅可比她老奸巨猾,还是尽量谨慎些。
江耀庭自侧门掀帘而入,庄赞立刻上前几步躬身一揖:“请舅舅安。”
“子扬久不来访,可是有事?”语气平淡,却毫不留情。
庄赞即使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还是将事情一一道来,中间卖了许多关子,却不知江耀庭早已经知晓其中关节。
“怀璧表弟此事虽然了了,对她名声却终究有些影响。怀璧自幼聪慧过人,想来日后科考该是金榜题名的,若身上染了什么污点惹人议论可就不好了。”庄赞有些稍稍紧张。
江耀庭不动声色:“那子扬可有什么好主意?”
庄赞心下微喜,仍恭敬道:“母亲数月前犯下大错,前往镜台庵思过,如今已知悔改,奈何祖父不肯松口。但祖母过世时母亲未能回府祭奠实在不成样子,母亲也一直念叨着祖母的恩情,日日后悔不已……”
江耀庭不以为意:“此事该是国公府家事,我插手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