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璧刚张开的口又合上了,心道他那个“傲娇”是怎么回事。
沈迟挑眉,“不若这样,你我同时伸出手,我给你写我的答案,你给我写你的答案,看看咱俩是不是想一块儿去了。”
江怀璧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合适,刚要出声拒绝,手却已被他拉过去。
“堂堂男子汉,干嘛这么矜持,跟个姑娘似的。京城中那帮人还好意思称你是光风霁月?在你身上我可没有看到过朗朗乾坤。”
江怀璧想把手抽回来,沈迟却已经开始写了。
手心有些痒痒的,他一笔一划地描着,江怀璧回忆着那个笔画,然后辨别出来,黑蓬人。
她慢慢念出这几个字,沈迟看她的神色吧,便知在她意料之中。
但他还是将手伸过去,“喏,该你写了。”
江怀璧可没有上手,看了看他的手,然后抬眼,一字一顿轻声道:“崎岭山。”
有意思。
沈迟眼光瞬间发亮,觉得饶有兴趣。这黑蓬人虽是崎岭山的头目,却不代表整个山中人。江怀璧这是把范围放大了,看来他并不认为是黑蓬人所干。
他还要开口问什么,江怀璧却忽然急声道:“有何事回去说,这里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沈迟蹙眉疑惑,抬眼朝四周望了望,才发现二人此时身处街头闹市中,虽在这里眼线不大可能有,但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迟刚想出口说江怀璧太过谨慎,转瞬间已经有一批官府官兵从远处急速行来,方向正是冲着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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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
晋王自将沈秉放回去后就一直心中不安。原本用沈秉作威胁还能牵制一下沈迟,然而晋王妃在关键时候将沈秉送出来为他解了围的同时却也将沈秉这个人质放走了。
丁瑁尝试劝解晋王,必得先让他平静下来,若真的一时冲动还指不定要做什么事。
“元甫,你觉得长宁公主有几成可能将本王推出去?”
丁瑁沉默了片刻,用斟酌的语气道:“臣觉得,主要还是得看长宁公主对沈家有多在乎。”
晋王皱眉:“可是无论多不在乎,永嘉侯都是长宁公主驸马,即便外人看来诸多不合,面子上的功夫可都做的好好的。沈家出事,她如何能袖手旁观?本王就是在想,究竟是沈家重要些,还是本王这个盟友重要些。”
丁瑁轻叹:“殿下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赌上一把了。长宁公主便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也还是肯定会保沈秉的。”
晋王一惊,蹙眉担忧:“那本王……”
“殿下放心。长宁公主与殿下来往已有多年,其中利益关系早就绑在一块儿了,她不敢轻易抛出去您,但是面子上该给沈秉的恩典还是要给的,否则怎么给天下人展示她与驸马的伉俪情深?”
“元甫的意思是……”晋王略有所悟。
“即便长宁公主要保沈秉,也绝不会伤了与殿下盟友之间的情义,这一点殿下尽可放心,”丁瑁轻轻捻着那一撮稀疏的胡子,话锋忽然一转,“但是殿下,这次估计长公主能将沈秉保住,不背后推一把殿下就不错了,至于其他事情,怕还得殿下自己来出主意。”
晋王摇头,叹了口气道:“还记得两个多月前那件事么?本王在朝中安插的钉子被拔去了许多,想想真是心疼不已,有些人是本王亲手提拔上来的不说,还有些是暗中栽培多年,这一下子就被拉下马,实在是有些不划算。元甫的计策是否有疏漏?忽然暴露出这么多人,实在是打草惊蛇,有损于我们的势力啊!”
丁瑁眸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这才说出来当初用意:“殿下,这三年来陛下对晋州一带一直盯得紧,也一直在想法子压制我们,通过一系列事情已经可以看出,陛下在有意无意地找咱们的错处,然而殿下事事毫无疏漏,难免引起疑心。陛下的神经崩得越紧,就意味着一旦哪里出了问题,后果会更加严重。”
“京城那件事尘埃落定后我思忖良久才后知后觉,那不过是陛下试探群臣的一个计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出些疏漏,就算损害人多些,也总比殿下真的身处险境要好得多。经过此一事,陛下定能查出与殿下相关的人物。但是这查,既不能太明显让群臣都看出来,也不能藏得太深让陛下察觉不到。只有陛下最终能查到那些人,甚至清楚知道这是殿下的人,心中才能确信,殿下也许就只有这些手段能使出来,从而低估殿下,对我们是大有裨益的。”
晋王思忖片刻,顿悟,“元甫这一招想得妙啊!既能找到退路,还能为今后打算,本王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