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厅内的家人相谈甚欢,他才缓了脸色,“呦,今个这么高兴,可有什么喜事?”
姜宏朗坐到正位上,摸了摸姜裳的头。
殊不知这个细小的举动落入姜烟烟的眼里,却是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封建制度还真是糟粕,同样都是女儿,她一个庶女就得样样不如姜裳。
“老爷,这不是快到新年了吗,我正和这两个小辈说过年时,汴丘梁衣街的灯会。”
孟青容笑着说道,身侧的婢女在她身边围绕,摆放着碗筷与菜肴。
“哦,灯会的确吸引小孩,裳儿和……”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姜烟烟道。“烟烟到时候同行,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姜裳自然是听话的应下,抬头时却见姜烟烟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她当作没有看见,任姜烟烟嚣张,浅浅笑了笑。
这姜烟烟心里疑惑,书中这姜裳每逢登场总是张扬,脾气更像是炮仗,一点就燃。
怎么现下这般听话?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年纪尚小,还不到时候?
姜烟烟忆起种种,这个时刻分明应是二皇子从滇京二州回来,获得皇上赏赐的日子,姜父应有幸被邀请入二皇子府邸,今日是不会回府用膳的。
可……
姜烟烟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她张嘴就问道。
“爹,你今天为何不去二皇子的府邸用膳?”
姜宏朗正端起酒杯,听见坐在偏位的二女儿出声问道,他有点惊讶,“我为何要去二皇子的府邸用膳?”
“因为……”
此刻席间四人都停了筷子,偏头瞧着姜烟烟,害得姜烟烟一时没了把握。
她嘟哝着。“今日二皇子回朝,办事又这么好,皇上肯定会赏赐他的啊,他一高兴,当然要请爹爹入府参加宴会了。”
“荒唐!”
姜宏朗将手里的酒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拍,杯中美酒皆数洒了出来。
他站起身子指着姜烟烟的方向,对着苏岚说道。“苏氏,你若是教不出好女儿,我可以让青容来教!”
姜宏朗被气得身形哆嗦,这姜烟烟的话可真是句句诛心。
邀他入府?他在这朝廷之上一向中立,从不站队,她一句邀他入府,岂不是暗指他与二皇子有些关系。
更何况,此刻滇京二州无粮可用,谁敢行奢侈之风。
又道她此刻说起,意思倒是二皇子办事极好,皇上理应赏赐,可今日皇上并未提赏赐二字,若是传了出去,有心人且会怎么说?
言他姜宏朗站在二皇子一头,此次二皇子远行,事务劳累,却办事极好,皇上没有赏赐之心,连自己的臣子都有所不服?
姜宏朗最近本就忧思繁多,被姜烟烟这话一激,将碎了的酒杯扔在桌上,拂袖而去时,眼露威胁的说道。
“今日之事,若是有奴才敢传出去,立刻杖毙。至于你,苏岚将她带回去,若是她这说胡话的性子还是没变,就将她关起来,总会有好转的一天。”
姜烟烟这才道不好。
可已经被苏岚拉着胳膊,往外面走去。
回头时见姜裳端坐在高位上,端起身侧的茶杯,对着她微微一敬,脸上是她看不懂的微笑。
“别嚣张,你不过是个没多少戏份的炮灰女配,我才是这书中的女主,你总会掩在我的光芒之下。”
姜烟烟在心里怒吼,这破书既然囚了她的灵魂,这书中的人物理应她来作主。
这顿晚膳算是不欢而散。
既然姜父都拂袖而去,孟青容和姜裳也没了接着吃下去的兴趣。
“将晚膳撤下去吧。另外让厨子给老爷做碗消火的粥送去。”孟青容说的有些懒散,她低头拿出帕子往姜裳的嘴上擦了擦。
“可吃饱了?”
“回娘亲的话,裳儿饱了。”
孟青容放心的整了整姜裳的衣领。
“既然这样,司凉送裳儿回院。”
“诺。”
南云院里,石灯映着满院光景。
姜裳回院时,院里还有炊烟从屋顶上逸出。
“这是怎么回事?”
司音听见有人说话,急急忙忙的从后院跑了出来。
“大小姐,你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大的烟气?”
司音挠了挠头,还未说话,就见顾阿婆从后院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咳嗽。
“小姐,求求你绕过奴才吧,奴才到姜府快要七年了,平生从未犯过大错,何苦一定要如此为难奴才。”
说着,她竟掉下了眼泪,抬起衣袖时,见袖口发黑,声音一扬,哭得更惨了。
“我这件美过李大妈,赛过黄大娘的新衣裳啊。”
姜裳满头雾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顾大娘,你还没有教会我做长寿面,你要去哪里?”
姜裳听此抬头一看,从后院出来的转角站着个男孩,他脸上一片乌黑,衣裳也全是黑色,右手端着个盘子。
盘子里的吃食远远一瞧,犹如一块黑碳。
那扑在地上哭泣的顾阿婆,一听,身如柳枝抖索不停。
“小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