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往后缩了缩,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一番,显然不大相信,不过碍于陈斟的名头,还是选择了相信。
“敢问姑娘来意?”
梁怀玉见唬住了他,把玉佩一收,拽着小乞丐往楼上去了,临走前留下一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都端上来,账找陈大人结。”
反正都得罪了陈斟,等他计较起来横竖是个死,多吃一顿,赚一顿。生意人绝不做亏本生意。
菜上得毫不马虎,梁怀玉吃得狼吞虎咽,她来了京城这么久,还没吃过这么好呢,呜呜。
一边吃还不忘招呼小乞丐:“吃啊,不用客气。”
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是她的命。
小乞丐犹豫了片刻,没抵过腹中饥饿,两个人如狼似虎地吃了个大肚朝天。梁怀玉又带着小乞丐去买了几身好衣裳,给自己也买了几套,同样的,账找陈大人结。
人靠衣装马靠鞍,衣裳是行头,梁怀玉的大计还需要行头充场面,这是必不可少的。
小乞丐看梁怀玉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可能是我爷爷啊。这话梁怀玉当然不能说,她只好搬出了自己的弟弟,说他和自己的弟弟年纪相仿,长得有几分相像,又编了一个苦兮兮的故事,哄住了小乞丐。
小乞丐红着眼睛,便要当她弟弟。吓得梁怀玉忙摆手拒绝,这可使不得,这要真是她爷爷,她会折寿的。
“这倒也不用,咱们就跟亲人一样,那些都是虚的。”梁怀玉换了衣裳,转了个圈,没想到几十年前的衣裳样式还挺好看。
小乞丐换了身行头,人也焕然一新。梁怀玉拉着他上看下看,赞叹不已,小乞丐被她看得脸都红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梁怀玉拍了拍手,大步昂首地走向了钱庄。
西街有家小酒楼,经营不善,濒临倒闭,老板正急着亏本出手。梁怀玉在东躲西藏这几天,已经打探好了。只要她向钱庄借到足够的银钱,买下这酒楼,凭她的聪明才智,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不是难事。
钱庄老板比酒楼掌柜精明些,拿过那玉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好几个人有没有见过陈大人佩戴。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又眯起眼睛打量梁怀玉:“这玉是陈大人的没错,只是,也可以是你偷来的,你说是不是?”
梁怀玉不甘示弱:“老板瞧我生得如何?”她今日仔细打扮过,平日里那张脸便已经十分好看,今日格外地好看。
钱庄老板点了点头:“姑娘是生得不错。”
梁怀玉扬着下巴:“这不就结了,陈大人是我的相好,这玉是他送我的。再说了,您是借钱给我,有借有还的事,您怕什么。怕我还不起么?即便我还不起,陈大人还还不起么?”
梁怀玉侃侃而谈,说得有鼻子有眼,钱庄老板有些动摇,捋着胡子思索再三。
她说这话的时候,外出办事的闲北正好听了个完全。
***
梁怀玉最终借了五百两银子,她抱了银子,马不停蹄地去了那家酒楼。掌柜的连价都不想还,一口应下。
这家酒楼位置不好,菜品中规中矩,不出彩,入不敷出是必然的。她接手了这里,就不能让它一直入不敷出下去。若是改为经营别的,要么需要手艺,要么权势钱财,她一样也没有,酒楼还是最好的选择。
要想起死回生,就得搞些别人没有的东西。
这个梁怀玉初步想过,别的酒楼都是单纯地吃饭,她可以开辟出一个戏台子,一边吃饭,一边听戏,甚至可以花钱点戏。唱戏若是不受欢迎,还可以唱歌,可以说书,可以跳舞,总之,怎么新奇怎么来。
梁怀玉倚着栏杆,仿佛看见了大把的银子正朝她飞来,仰天长笑的时候,背后的栏杆不小心塌了,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
前任老板哎哟一声:“姑娘,忘了提醒你了,那栏杆坏了,还没修,你小心些。”
梁怀玉应着,正打算就近坐旁边的椅子,一蹲下,那凳子又倒地了。
前任老板又是一声哎哟:“这凳子有一条腿坏了,姑娘没摔着吧?”
生意人突然感觉有些亏。
***
闲北回府复了命,顺带提起了在钱庄所听到的:“那人说,她是大人相好的。”那日他是见过梁怀玉的,没道理认不出,只是……他是个脸盲,尤其只对女人。
陈斟捏着茶壶盖,不语。
敢拿着他的东西招摇撞骗,天凉了,府里的狗该改善伙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