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用力咬了咬后槽牙,红着眼圈道:“我知道他在哪儿,但是……”
一时间,选择好友还是长姐,在他心中摇摆不定。
李玉一夜未眠,面色显而易见的难看,她眼里布满血丝,沉默地望着朱公子,忽然开口。
“卿书近日睡觉总是不安生,孩子在肚子里踢他。是你告知他如何缓解,李某在此谢过。”
她见对方偏了头,轻轻道,“卿书体寒,不能受凉,也不知何人掳走了他,有没有受委屈……”
一番话说得朱公子内心动荡。
李玉若是急急地问,他或许还要犹豫一会儿,可她施以怀柔策略,一边感谢,一边诉说担忧。
想到自家长姐做过的事儿,再想到白卿书笑起来仿若花开,他终究不肯昧了良心。
“我听家里下人说,长姐约孙小姐去郊外打猎。”
他忽然哽咽了一声,“有人在路上看到过,我姐的侍卫把卿书的小厮抓走了,我在想,会不会……”
夫郎原本就是为了文意才被抓,既然文意在朱公子的姐姐那儿,卿书也很有可能。
孙知宜果然也在。
想到那日在花楼,听到隔壁她和竹青欢好后,朱大小姐冒出来,趁着竹青迷糊之际行不轨之事,李玉怕,怕夫郎也被如此对待。
她踉跄了一下,眼里是不可置信与痛恨:“她怎么敢!”
朱公子自嘲地笑:“她当然敢。”
虽然自己与妻主合离后,朱府把他迎回家,朱县令对他的女儿也十分疼爱,但始终比不得长女。
他也听过自家姐姐做的龌蹉事,对她厌恶至极,向爹娘提过几次,得不到回应后便不再搭理。
在朱府看来,出嫁后合离,拖着一个孩子,一直未再嫁的儿子,即便表面给他疼宠,在府中其实并没有话语权。
“我带你去。”
朱公子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言语坚定,“咱们把卿书带回来。”
即便他会遭受家中责骂甚至冷落又如何呢,家里溺爱长姐做错事,迟早会跨,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玉回想方才衙门卫兵的态度,瞬间明了。县令恐怕也知晓这事,为了掩人耳目,为了替朱大小姐遮掩,这才转变了态度。
好啊,可真是一个“好官”!
……
“朱大小姐且慢,这人,这人不能动。”
李玉到处找人的那一夜,孙知宜制止了朱大小姐的恶行。
这女子是真无脑。孙知宜腹诽道。
李府好歹是琥城大户,做着多项生意,哪怕孙知宜看上白卿书,也只是打算偷个情。
这位倒好,直接把人伙同小厮一起抓了,还说什么“一人一个”。
白卿书是孕夫,自然不能承受朱大小姐的力气。
到时候出了人命,杀一个小厮无所谓,就算事情暴露,顶多说李府小厮无礼所致,可白卿书是主子,是李府三少主夫。
蠢货!
要不是因为上头的人是通过姓朱的与孙知宜联系,她压根不会与这人来往。
那日竹青被对方碰了之后,她看见竹青就恶心,再也没与他欢好过。姓朱的果然蠢笨如猪,这次更过分。
孙知宜估摸着对方不知晓白卿书的身份,把人拉到一边嘀咕。
“他是李府的人,是李玉的夫郎!”
白卿书耳力极好,听得见孙知宜二人的对话,觉得可笑。
见到孙知宜的时候,他也十分震惊,只是隐隐不发,故作镇定。
看对方神色,显然不知情,可与绑自己的人在一块儿,孙知宜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悄悄听着
。
“李府?”
朱大小姐眯起眼,忽然脸上的肉抖了抖。
说话也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真真,真是李玉的夫郎?”
这会儿才知晓事情严重性?孙知宜觉得面前的人过于紧张,点了点头。
“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咱们悄悄把人送回去吧。”她道。
“我相信白公子也不愿失去清白名声,任人非议,定然会保密,是也不是?”
这句话她说得大声,是盯着白卿书问的。白卿书没有像文意一般被堵着嘴,冷冷看她,不作回答。
孙知宜尴尬地笑了笑。
“不愿意保密也无事,可以打一顿,让他们失去这段记忆。”朱大小姐哼哼道,还真打算叫人行使。
“若下手重了怎么办。”孙知宜不同意,朱大小姐立刻目光暧昧。
“哟,怜香惜玉呢,我早看出来你对他有意。可惜啊,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孙知宜下意识反驳。
她还想继续说。忽然门被人踹开,一记鞭子挥回来,力道极狠,把她和朱大小姐抽翻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因为你不配!”一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声音清冽阴狠。
文意被吓傻了,一个劲往主子那边靠,他怕女子疯起来打自家公子,想着待会儿不如扑在白卿书身上。
白卿书却神色平静,好似见到了故人,眼底是深深的漠然。
……
李玉快马加鞭,和朱公子前往郊外的那处农家宅院。
“李小姐你慢些,我,我跟不上了。”朱公子喘着气。
他终究是男子,又生过孩子,体力逐渐不支。
“不如你给我指方向,我先行一步。”
不知道夫郎在哪儿时,李玉是茫然无措的,好像力气不知往何处使。
现在有了卿书的消息,她哪里肯放过,恨不得直接飞到目的地。
她也很累,熬夜加心底焦急,跑了多处,再骑马颠簸,人已经是摇摇欲坠,不过硬撑而已。
卿书会不会饿了,有没有人欺负他,孩子有没有事……这样的念头在脑海盘旋,支撑着她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