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掐灭了烟头,对着身后的组员们做出几个手势——自从第一次出了任务,他就再也没有前往神社朝拜过,他知道他的组员们也是一样的。
因为人类的失误而推诿为神明的过错,为此而对神明进行审判……人类真是狂妄啊。但是身为这个族群的一员,他也不过是嘴上愤世嫉俗地说几句罢了,真要他拒绝这份工作……
“组长!突、突发事态!”
当先冲进那条走廊的组员在联络器里结结巴巴地汇报。
什么突发事况?男人不耐烦地举起手腕,距离他们进入走廊才十几秒,能突发什么事况?难道付丧神随身携带了□□包吗?
他在外楼呼啸的狂风中很恼火地撸了一把头发,没有改变计划,还是从预定的突入位置——A306病房的窗户翻了进去。
一条腿还挂在窗沿上,冰冷锐利的一泓刀光就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脖子上,好像那把刀原本就在这里,是他自觉主动地将脖子送了上去。
“阁下这个拜访的方式可有点不太礼貌啊。”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声音略显低沉,短刀的主人还用上了敬语。
过去那些应付付丧神的经历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对手的身份:“药研藤四郎?”
半垂的窗帘被拉开了一些,阳光照进来,让组长看清了这振短刀紫石英般坚硬透彻的眼睛。
“大将在休息,您的来意我们大概知晓,可以的话,能否换个地方谈一谈?”
战场上长大的短刀性格坚毅利落,为了表示善意,还主动撤掉了手上的刀。
大将?难道是审神者带着付丧神来打人的?这也太嚣张了吧,还是说有什么后台?组长的头一下子痛起来,碰到这种没脑子的二代绝对是最麻烦的事情,没有之一。
他的视线在不大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只有一张病床,连张桌子都没有,除了那个沉睡的病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为审神者的存在了。
当务之急还是——把脚放下来再说,毕竟挂在六十八层楼的外墙上和人谈判,看上去气势都比人家弱一头。
等到终于能脚踏实地了,男人笑眯眯地把另一只手上的枪插进腰带里,对药研的话做出回应:“好啊。”
等到他跟在短刀付丧神身后走出病床的帷幕遮盖范围,他才搞清楚病房里那张桌子去哪里了。
用暴力手段卸掉的门板四分五裂散落在走廊上,两名付丧神围着一张小桌子正在喝茶聊天,气氛和谐而热烈;而他的愚蠢下属则顶着一张越看越傻的脸排排站在不远处,脑子里的茫然简直可以突破颅骨的束缚流满整个走廊,看得男人的眼睛一阵痛。
“这都是什么白痴组员……”
咬着后槽牙保持微笑的男人在经过自己组员身边时,一人赏了个大白眼,然后大马金刀地找了块比较高的木块坐下:“烛台切光忠,石切丸,药研藤四郎。”
他一一报出付丧□□字,自我介绍道:“我是紧急事态处理队的组长白石,因为你们主动攻击人类的行为,前来抓捕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有,”紧跟着他的话,大太刀就开口了,“我们的行为最多算是自卫反击,应该不能说是主动攻击吧?”
白石皱了皱眉头,他最不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了,想起短刀之前说过的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问道:“你们的审神者呢?如果有监管者在的话……”
她的脚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毛上沾满了灰尘的狐狸从角落里钻出来,细声细气地叫到:“大人!大人!看这里!”
白石垂下眼睛:“哟,你看着真惨,是被他们暴打了一顿吗?”
对于他话中明晃晃的恶意,三振刀剑都没有什么反应。
狐之助讪讪地用后腿扒了扒毛,抖下来一堆灰尘:“三位殿下的情况特殊,他们的审神者目前无行为能力,而且是那位冈本医生有错在先,这样说起来的话,他们的确是算自卫吧。”
冈本伤害泉大人在先,付丧神保护主人反击在后,的确是自卫嘛,就是手段暴力了一点,没问题啊。
狐之助这么想着,努力抬起胸脯,是它说服上层将这个本丸分配给泉大人了,也是它带三位殿下来这里的,它必须得好好地带他们回去才行。
“白石大人,吾辈已经向上级提交了仲裁申请,仲裁官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所以应该不需要您——”
“啊呀,那可不行,我接了任务的,必须得把他们三个一个不落、完完整整的,带回去,关起来。”
白石慢条斯理的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还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
这个男人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太恶劣,现场的气氛变得有点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