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瑶寻到一处小巷,看着面前季府的高墙,正准备轻功越进时,一个人出声喝道:“那边那个,干什么?!”
唐瑾瑶一口气尚未提起,险些呛到,调整下表情,面色坦然的转过身子,那男人迎面走来,趾高气昂地说道:“干什么呢?爬谁家墙?!好大的胆子。”
一阵香风钻入唐瑾瑶的鼻孔,唐瑾瑶不由自主后退些,拉开了距离,看着那人掐着帕子指着自己的手指,唐瑾瑶言笑晏晏,说:“这位……呃,公子,您是这府中的人吗?”
那男子手一收,掩着口鼻看着高墙,拿腔拿调地说道:“谁跟她们是一家人啊,我躲都来不及呢,要不是跟着主子回来我这辈子都不会路过这,呸!”他满面嫌弃,还啐了一口。
唐瑾瑶试探问道:“您主子姓季啊?”
那人方要回答,上下打量唐瑾瑶一眼,道:“关你什么事啊?!问东问西鬼鬼祟祟,小心我们主子告诉家主,扒了你的皮!”
这个男人有些娘娘腔,说话还总喜欢伸手指头,他这食指在唐瑾瑶肩膀上杵了两下,唐瑾瑶看着他的动作,强忍着掰断这根手指的冲动,不动声色的拂了拂肩膀。
接着唐瑾瑶说道:“那你认不认识这家人啊?我看此处风水不错,有意购买这季府,奈何转悠几天也没见到管事的。”
那人一看,脸上的不耐立刻换了换:“你买它作甚?”
唐瑾瑶眼睛一眯,笑的极为好看:“不瞒您说,我家里的夫君太爱吃醋了,不让我娶侧室,所以……”她意味深长得看了看那男子,后者心弦一颤。
他往前走几步,将唐瑾瑶引出巷子,口中不住嘀咕:“您说您翻墙干嘛啊,要买推门进不就结了吗?正好我家主子今天回来了,您来的正好!”
唐瑾瑶语气中带着怀疑,表情也带着不信,问道:“你不是说和这家没关系吗?怎么就能做主了?”
那人推开府门,正好转过身面对唐瑾瑶,他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主子是谁吗?”
未等唐瑾瑶摇头,他神秘兮兮的接道:“我们主子是右武卫将军——最宠爱的侍夫。”
唐瑾瑶骇然,万万没想到季冰的儿子竟然许给了右武卫将军做侍夫,右武卫将军是十六卫统领之一,平时主管宫禁,并负责皇城的守卫巡逻。
如果季冰的儿子当真是右武卫将军的侧室的话,那此案就可以从右武卫将军入手了。
面对唐瑾瑶骇然的表情,男子似乎很满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得意地说道:“要不是我们季府族中不便,才不会有你今日的机会,快进来吧,别杵着了。”他让开一步,砖雕照壁映入眼帘。
唐瑾瑶只觉好笑,方才这带着点阴柔之气的小哥还颐指气使的面对自己,口口声声嫌弃季府,一听说她有意购买这个即将被查封的府邸后,立马换了个态度,虽然还带着一股瞧不起的感觉。
唐瑾瑶抬脚踏进季府,随手拔下头上一个发钗。这发钗是从前出来和叶冬弦鬼混时,随手买的,不是宫中制品,送出去也不怕泄漏身份。
那男子眼前一亮,欲伸手接过发钗,唐瑾瑶顺势递给他,笑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你我今日也算是认识了。”
那人将发钗放在手上反复打量,又用袖子擦了擦,这才放进了随身的口袋里,一抬眼,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气质尊贵,衣服也是丝绸所制,一边暗骂自己眼拙,一边笑哈哈凑过来。
“小人名唤相安,方才多有冒犯,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
唐瑾瑶无事掉相安讨好的神色,随口答道:“贱姓叶,从南方刚迁来盛京不久,做点小生意。”唐瑾瑶每次出来时,都会扛着叶冬弦的姓氏,用那位混世魔王的话来说,唐瑾瑶这叫“招摇撞骗,抹黑叶氏祖先。”
唐瑾瑶甚不在意她讲什么,“叶氏”用的甚是舒心。
相安跟随季家的公子在右武卫将军的后院中待久了,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主,虽然色厉内荏了些,但很受季家公子的信任。
季家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公子全部许给了京中官员做妾室,在齐国叫做“侍夫”,另外一个女儿做着小生意,也算小有成就。
如果没发生前几日的行刺事件,季府的日子应该很好过才对。唐瑾瑶实在想不通季冰为何会行刺自己,一个人一旦肯死心塌地的受别人的指使,要不就是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要不就是受人要挟。
唐瑾瑶尚不能断定季冰是哪一种情况,只能先跟季府的人接触接触,而且她不信,季冰身后的主子会如此天衣无缝,不留下一丝证据。
绕过影壁,季府内的格局清楚的摆在眼前,看得出来庭院费尽心思打理过,院中的花儿开得正盛,美艳至极,但整个府邸都空荡荡的,毫无生气,一路走来一个下人也没有。
能喘气的也无非就是墙根下栖息的小虫子们。
相安赔笑道:“这该死的下人怎么都跑去偷懒了,像什么样子。”说完,他用帕子捂住了口鼻,很是嫌弃院中花朵冲鼻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