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信眉头一皱,看着唐瑾瑶这满面舒心的模样,以为自己被戏弄,甩袖走到另一边的马旁,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她动作颇有些潇洒帅气,一身白衫更显倜傥,引得一种男侍惊呼连连,唐砚清脚踩在轿凳更是直了眼睛。
凤君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心下了然,不由得对女帝耳语几番,女帝看向唐砚清的目光时都多了几分打算,怀信虽然为官多年都两袖清风忠心耿耿,但免不了未来出事故,若是能招为我儿夫婿,日后行事必然更加稳当。
兰侧君将两个人耳语的样子尽收眼底,没有说些什么,反而是淡淡眯眯眸子,抬头望向南边,那里是苓国故土的方向。
两匹马并排站在一起等待队伍整顿,此次随从了不少侍卫,去行宫大概要小半天的时间,这次前去的行宫并不是为避暑纳凉建造的,而是专门用来祭神的,普通祭神仪式三年一次,皇室子女成人礼也在行宫举行。
不管哪种祭神仪式都是由国师主持,普通祭神仪式是祈求未来三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庇佑国家无大灾大难。而皇室子女成人仪式相对就比较繁琐,仪式需持续五天,第一天时皇室之人前往行宫并且取行宫“环河”之水冲沐多次,第二天至第四天时,每日上祭台一次,分别祈求保佑社稷、保佑皇室、保佑成人的皇室子女。
这四天过去之后,第五天才是最让唐瑾瑶头疼的,第五天皇室所有子女都要去行宫的猎场狩猎,把打到的第一只猎物献给九天众神,以表诚心,狩猎时鱼龙混杂,定会发生很多不可控因素,思及至此唐瑾瑶担忧之心更甚。
她一脸纠结的想来想去,神游天外结束思绪回神时只看到一旁一言不发略显沉默的怀信,不由得牵着缰绳离怀信近了一些。
唐瑾瑶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便问道:“骑马这主意可是怀信大人出的?”
怀信目不移视:“正是臣禀告给陛下而后获得首肯的,您今日如此推阻是何由?”
唐瑾瑶见她主动问起,头往前凑了凑,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怀信,本王且问你,你这祭神有没有什么忌讳?”
马蹄慢悠悠地踏着步,皇城周围的街道上侍卫层层环绕,并没有多少民众堵在皇宫周围,倒是让队伍自在了一些,怀信淡淡道:“祭神一事须有诚心,祭神盛午之时不可踏祭祀之物的影子,祭神之前需用洁身净心,行宫之内忌喧哗,行仪式之时忌嗔怒······”
怀信极为认真的说了一箩筐,唐瑾瑶额头青筋突起,看她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她想听的,于是挥手打住她,唐瑾瑶开口就准备告诉她自己癸水绕身,料想怀信听后必然大发雷霆,怒火中烧,斥她对神不敬,大街上怀信一发火肯定被人诟病,也够她难受几天,于是唐瑾瑶说道:“那我问你,若是女子来了癸水应当如何?”
说完,怀信好像怀疑自己耳朵一般,身子一趔趄,唐瑾瑶忙伸手扶住她,怀信坐稳后有些探究的看着她,唐瑾瑶一脸沉痛的开口:“没错,今晨发现本王癸水已至,本想出宫前同你探讨一二,奈何没找到机会,怀信大人不会介意吧?”
怀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唐瑾瑶,眼神带着几分怀疑,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后仰,分明是在打量,唐瑾瑶眉毛一竖,只觉得看怀信发火一事貌似有戏,于是拽着她道:“我诓你作甚!你怎么还不信?”
怀信一动不动的盯着唐瑾瑶灿若繁星的双眼,半信半疑之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点点笑意,于是不动神色的把袖子从唐瑾瑶手中扯出去,轻咳一声,想开口问询,面上又有些发热,终是把脸别过去了:“殿下所言可真?”
“真啊,我再怎么混也不会这么开玩笑吧,”唐瑾瑶也不等她表态,急切之意藏在语气中,凑了过去“你没有什么忌讳吧,比如见红不能祭神之类的?”
看着怀信双目圆瞠,有些震惊又瞥过脸去似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唐瑾瑶这心里愉快极了,浑身都舒坦,美滋滋的竖起耳朵等着她发火。
等了一会儿只见怀信别着脸似乎是在调节气息,唐瑾瑶从这里依稀能她绯红的耳朵尖,轻笑出声,心中只觉怀信有些反应过激,这生气怎么还这么含蓄,搞得像是什么薄情男子负心汉调戏小媳妇,小媳妇本人不知怎么还手的样子。
再度开口时,怀信眉间虽尚有窘迫之色,但声音倒是温柔了不少:“殿下且安心,癸水乃女子正常现象,神不会怪罪,仪式也并没有此顾忌。”
唐瑾瑶惊得扯了扯嘴角,这反应不对啊。
大发雷霆呢?怒火中烧呢?
怎的就没有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