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当然，这点就没必要告诉韩凌霜了。
*
吃了茶，林烟烟便带着环翠坐上了回程的马车，驾车的车夫正是之前那位韩二，他淡淡地瞥了眼，很是自觉落坐于自己身侧的韩七。
“你倒是悠闲？有你这么‘暗中’保护人的？”
“安心啦，我肯定会在林小姐掀车帘之前离开的。”
他话音未落，车帘已经被掀开了一角，林烟烟冷不丁地问了句：“是吗？”
韩七：“……”
他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
“林小姐好啊～”韩七只短促地尬了半秒，便恢复如常。
由此可见，他压根就是个厚脸皮。
林烟烟侧眸扫了眼周围的街道，似乎是在辨别这里的方位，她指着前方街道的路边，语气自然地说：“二哥，一会儿停那就好。”
“好。”
韩七诧异：“你不回林府？”
“有个特别的地方要去。”林烟烟故作神秘。
韩七追问道：“哪儿？”
“三王府。”
韩七：“……”
可以！胆儿够肥的啊！
*
顾行洲定定地看着大摇大摆走进他书房的林烟烟，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动视线，四下一瞥，“你是怎么进来的？”
按理来说，他的王府守备森严，没有他的允许，单凭她一个弱质女流自己是进不来的。
“王爷不欢迎我？”林烟烟自顾自地走向书房里的座椅，也不管顾行洲怎么想，就这么直接坐下了。
顾行洲始终阴沉着个脸，想必是还对自己被个恶心虫子控制了这事耿耿于怀，“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他随手从桌上抓了本公文，刚打开扫了一行字，就听见她问：“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在您最近空缺的这段记忆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本王想知道自己会去查！”顾行洲语气阴冷，一听就是不想再提这段屈辱历史。
可惜林烟烟并不能让他如愿，“那您不想知道是谁控制的您？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本王说了，本王自己会查！林烟烟，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人把你的舌头拔了，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顾行洲拍案而起，眼里的戾气几欲化为实质，他冷冷地盯着她看，希望她能因此有点眼色，识点抬举。
可惜他实在是高估了林烟烟，“没了舌头你还敢亲我吗？”
顾行洲：“……”操，那还是算了，舌头还是给她留着吧！
“本王看你就是故意找死！”顾行洲咬牙切齿地说着，林烟烟却丝毫不惧，轻笑着哄他说：“王爷，您可别激动啊，烟烟这次可是带了护卫来的，待会打起来，形势可对您不利。”
躺在屋顶上吹冷风的韩七：“嗤！”他垂着眼皮扫了眼倒地不起的那些侍卫。
心说，她可真是会使唤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给你下蛊的人是将军府的萧宁雪，至于目的，应该就在近期你下的命令里，你可以找人进来问问。”
言落，林烟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顾行洲面前，动手扯着他的衣领亲了上去——
韩七：“？”
林烟烟眸光微动，心说，果然没有任何排斥感！
实验结束，她推开顾行洲，眨了下眼，“谢啦！王爷。”
她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王府。
回林府路上，韩七没憋住好奇，“你为什么亲他？”
林烟烟侧眸看向他紧蹙着的眉心，“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当然，如果你想把这事告诉韩凌霜，我也不介意。”
“你不是跟他…”韩七顿住脚步，嗤笑一声，“也罢，当我没说。”
而另一边，萧宁雪一回将军府就大发雷霆，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她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
地上已经裂开几条缝的铜镜，映照着她现在的面容，“什么玩意，早知道就不该选这具破皮囊。”
她一脚踩在铜镜上，将镜面踩得噼啪作响，碎得一塌糊涂。
站在屋门口的丫鬟，低垂着脑袋，打着哆嗦，完全不敢抬头朝屋里看。
因为，就在半柱香以前，她家小姐正在摔东西的时候，她亲眼看见，她家小姐的脸跟身材在倏忽间，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好、可怕，好可怕，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丫鬟的腿肚子不停地颤抖着，她想逃可是又不敢逃，就在她犹豫不定之时——
“门口那个，你都看见了？”小姐的声音突然落进了她耳朵里。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丫鬟吓得腿软，她拼命地摆着手。
萧宁雪嗤笑一声，没搭理她，独自走到梳妆桌跟前，拿起桌上唯一还保持完好的木制小盒子。
她将扣环打开，盒子里是一只纯黑色的未知名蛊虫，它没有翅膀，但是长了两根不起眼的触角，触角端上有两个暗紫色的圆点，每当这蛊虫震颤一下，那两个暗紫色的点便会忽然亮起来。
“宁雪，你找我？”
“嗯。”萧宁雪头也没回地命令道：“我房里的丫鬟好像不太忠心，你帮我把她处理了吧！”
“好。”
“不，不要，将军，饶了我！”
丫鬟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司南城面无表情地扯着她的头发，强行将她拖拽出了房间，丢进了后院的湖里。
这个湖，就是当初萧宁雪落水的地方。
丫鬟一落进水里，就开始拼命挣扎，鬼哭狼嚎道：“司将军，将军救我！水里有水鬼！它在拖我！”她是会游泳的，但她在落水的瞬间，脚踝处就被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缠住了。
无论她怎么用力往上游都没用，那东西拼命地拖拽着她往下沉，不到片刻功夫，她就彻底沉了下去——
到了水下，她才看清那些拖拽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根极丑陋的肉色触手，上面长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黑洞。
“咕～”
丫鬟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触手的钳制，她看见触手上的其中一个黑洞里露出一根细长的丝线，不，她看错了，那不是丝线，那是虫子的腿。
几乎在她看清的一瞬间，触手上的每个洞里，都钻出了各式丫鬟见过的、没见过的小虫子。
那些小虫子在水里依旧行动自如，它们曲着腿直扑丫鬟而来，直至覆盖住她全身，不消片刻功夫，原本还瞪着眼的鲜活丫鬟，便被啃成了一具骨架。
有了血肉的滋养，分到一口食的蛊虫全都长大了一倍，它们重新顺着能容纳自己的洞钻回触手里，随着骨架一道沉入湖底。
司一立在树梢上，面色复杂地紧盯泛着涟漪的湖面，直到湖面复归平静，他才几个纵身，离开了司府。
与此同时，司南城已经重新回到了萧宁雪的房间里，他双眼无神，垂手立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萧宁雪，对她外貌上的变化浑然不觉。
而变回原来模样的萧宁雪，正小心翼翼地将那蛊虫从盒子里取出来，捧在掌心中，她看蛊虫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什么宝贝，“只要有你在，不是京都城第一美人又如何？她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轻笑着，斜睨了一眼身侧的司南城，“司南城啊司南城，这事可怨不得我，你要怪就怪你爷爷太过贪心，妄图想要这江山改姓，却又没那样的本事。”
夜色渐浓，月上枝头。
林府内，一片寂静。
林烟烟忍着心口痛，死死地盯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而铜镜的镜面上此刻正映着她的脸，不是平时那张拥有京都城第一美人称号的脸，而是一张正在经历灼烧的脸。
那火焰从她的眉骨处起一直蔓延至唇角下方，在脸上灼出一道弯曲着的红色沟壑，看起来煞是吓人。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屋外的人没等主人同意，直接用匕首的尖端挑开了门闩，自己推门进来了，“林小姐，我师父有信给你。”
林烟烟扭头，看向杵在门口的韩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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