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答应了,会好好治病,会好起来。
不是想要我重新做你男朋友吗,不是很执着地想跟我在一起吗,那就好好活着啊。
迟洛心乱如麻,此时连顾弛答应他回去拿行李都怀疑成是想支开他,立刻忍不住地疯狂责怪起自己来。
司机见状也吃了一惊,人群挡住了进停车场的路,只好停在路边,回头请示:“不然您......”
然而迟洛已经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打开了车门,猛地冲了出去。
他快步冲向人群,脑子有些发蒙,一瞬间有些恐惧靠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跑上前去。
“同志你......”人群的最里侧已经围起了警戒线,有警察在维持着秩序,见迟洛踉踉跄跄往里闯,赶忙拦了下来。
“我是......我是家属。”迟洛的声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几乎说不出话来。
警察依旧拉着他,冷静地往旁边叫道:“头儿,这里有家属!”
迟洛被他拦得着急万分,探着头努力往里看,只见一些不知道是医生还是法医的人正蹲在地上围成一圈,迟洛看不清跳楼的人具体什么样子,只恍然从空隙中看见一截血淋淋的胳膊,而手腕上方,确是空空如也。
迟洛一愣,如果是因为精神问题选择自杀,没理由尸体会少一只手。
正无措间,小警察口中的“头儿”走了过来,抱起手臂,简短问道:“你是死者什么人?”
听到死者这个词,迟洛脑子猛地一白,但又因觉得那人并不是顾弛而勉强撑着没垮下来。
“头儿”见他不吱声,有些不耐,皱眉道:“喂,问你话呢,你不是说是家属么?”
迟洛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材挺拔修长,光站在面前就让人有十足的压迫感。
“哎哎哎警官!”一个声音猛然从背后传来,几乎是同时,迟洛脑子里的绷紧的那根弦顿时断了,几乎立刻就站不稳。
一只手覆上双眼,迟洛眼前一片黑,被人拉着向后跌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不好意思警官,这是我家的,误会了误会了,不是死者什么人......”顾弛一叠声解释着,一面搂住大喜大悲之后浑身发软的迟洛,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搓着试图安慰。
“头儿”烦躁地摆摆手:“啧,走走走。”
顾弛赶紧应下来,躲开小警察探寻的目光——纵然自己戴着口罩,但是离得很近的话,还是有可能被认出来。
他依然盖着迟洛的眼睛,直到远离现场,确保再看不见那般惨状之后才把手松开,推开迟洛一通吼:“你们怎么回事啊!!司机电话关机,你电话不接!微信让你们先别回来你一条都没看见啊!”
迟洛看着顾弛发飚,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感到背上的大片冷汗冷飕飕的,腿不自觉地发软。
顾弛正为没能阻止他看见不该看的场景而十分暴躁,抬起手到迟洛脑袋上方又显然不舍得落下,只得怒目瞪着迟洛,然而又见他脸色雪白眼神呆滞,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吓得赶忙捏住他肩膀。
“怎么了......别别别是吓着了?”顾弛赶紧揉他脑袋,“摸摸毛吓不着,别想了没事哈。”
一面安慰着,顾弛又无奈道:“不是,你不是对鬼都司空见惯的吗,怎么这么怕呢?虽然是血腥了点......”
顾弛把他搂在怀里,揉着他的背,直到迟洛闷闷的声音从他脖颈里传出来:“......我以为是你。”
顾弛一愣,乍没明白,等反应过来,瞬间心头涌起了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情绪。
是欣喜,是好笑,又或是心疼。
“想什么呢你。”顾弛推凯他,按住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我才不会死呢,别瞎想。”
顾弛顿了顿,觉得自己这话似乎还不够有信服力,于是补了一句:“还没睡够你哪舍得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