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纵迷茫道:“那他为什么给祁裂定罪。”
“定罪说的太过笼统,具体而言,应当是‘三问三答’。”
卿笑寒说:“听宗里老人讲,那日万人瞩目,卿宗主第一问是:‘有没有窃取禁术’,祁殿主答没有。第二问‘可曾叛过师门’,祁殿主答从不曾。第三问是‘是否修炼了长恨歌’,祁殿主沉默良久,最终说‘是’。”
祁纵道:“这不就定罪了?!”
“若只看结果,确实定罪了。但是看过程,卿宗主一没有刑讯逼供,二没有命人严查,只是当众问话。仿佛祁殿主全盘否认,他就要力排众议,揭过那事。”
卿笑寒无奈道,“可惜祁殿主亲口认了。所以再无转圜余地,卿宗主定其罪过,除其姓名,书剑宗再无祁裂。”
祁纵听罢,陷入了沉默,许久不说话。
旧事时隔百年,听来尤觉激荡。恐怕祁裂也知道当年师兄的好意,所以虽已和他正邪不两立,但私下会面,还是能对坐执棋。
祁纵喃喃道:“如果没有窃取禁术,又怎会修得禁术?祁裂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太傻了。”
“也可能是其他人得了长恨歌心法,传授于他。但祁殿主否认了这种可能,断了唯一的退路。时日一长,流言化他为妖魔,他又在江南建立长生殿,广纳奇人异士,便直接被打成邪教了。”
祁纵皱起眉头,半晌才道:“我恨祁裂,但这乱七八糟的算什么?我因为出身邪教从小被戳脊梁骨,要真就因为这么段不清不楚的过去,我死也不服。”
卿笑寒道:“那哥哥想为祁殿主昭雪么?”
“我不。”
祁纵立刻撇开视线,寒声说:“我只希望他有点承担,真有隐情的话,就早点说清楚。不要再拖累别人一起挨骂了!”
他说着不管,却拽着卿笑寒问了许久。卿笑寒笑了笑,不再提起。
祁纵掩饰什么一般,低头点开灵讯印,忽然说:“对了,有件事。”
“何事?”
“退婚的事。”
卿笑寒的笑意刹那微凝:“哥哥怎么又要退婚了?”
“我不是一直都要退婚的吗。”
祁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实在不想跟祁裂说话,才自己入坛找未婚妻的。但现在都过了一学载了,我认真地观察了每一位同窗的女修,感觉没一个和我有什么关系,基本上看见我就跑。”
“……那是她们不懂得欣赏。”
“反正我不想再拖延时间了。万一未婚妻已经到了待嫁年龄,这婚约不是拖累她了吗?”祁纵说。
卿笑寒勉强微笑道:“也有可能,他已钟情于你。”
“什么?!那更不行了!”
祁纵一听,立马不干,原地乱转一圈,猛地转身就走:“要不我还是去问祁裂吧!”
“哥哥!”
卿笑寒忙拉住他,恳求道:“你冷静一点,这……这件事急不得!”
“这件事还不急?我都说了我不想耽误别人!”
“若婚约是祁殿主的血盟呢?”
卿笑寒脱口而出,祁纵不禁一愣,“……血盟?”
众所周知,誓约有重有轻。轻者如击掌为誓,全凭心意自持,重者则歃血为盟,邀请天意约束。
誓约一旦见血、上达天听,便绝无悔改可能,违者天谴。
祁纵一时无言了,良久才喃喃道:“如果是血盟的话,我一旦退婚,祁裂是不是就会挨雷劈?”
卿笑寒牵着他的手不放,说:“恐怕是的。”
祁纵:“……”
祁纵许久不动,脑子里天人交战,胜负难分。许久后,他终于忍不住将卿笑寒的手一甩,怒道:“这个人真是!他祸害我还不够,干什么搭上别人?我这种靠近谁谁倒霉的命,怎么能跟人结侣!”
他这一句,便忘记了压制声量,树梢都微微摇晃。
“哥哥息怒。血盟是双方立契,既然结为儿女亲家,想必利益一致,对方并没有受损。”卿笑寒柔声安慰,“更何况在哥哥出世前,祁殿主也无法预知你的命格罢。”
“我……”
祁纵无言以对,最后气得大叫:“让他和那个瞎了眼的一起遭天谴算了!!”
此时此刻,后院之中。
仅剩的一片槐花缓缓落下,棋局也进行到了决胜阶段。
卿迟拈花不语,忽然摇头笑道:“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下棋还是不如你。都说一弈一战,我时常在想,若有幸你不曾离去,继任了书剑宗宗主之位,在人魔之争中统率百家,是否一百年前就能少几条血河,减几座尸山?”
祁裂淡淡道:“你用心了么。”
卿迟见被看破,只得是无奈笑道:“我如何能用心?也不知道那两小家伙出去嘀咕什么,听你儿子又要退婚、又骂我瞎眼的,你没听见吗?”
作者有话要说:77的爹娘是忍辱负重天才少年×温柔烂漫的漂亮姐姐,卿公子家的配置则是风流薄情贵公子×霸道洒脱的冷血女王
哈哈不过文中没有BG桥段啦kk(咸鱼娇羞.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