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笑寒怔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这就发作了么。”
他稍稍拉下衣襟,将侧颈上的伤口完全展露出来,然后拨开散落的黑发,那丝血线显得愈发灿烂鲜明了。
对祁纵的引诱也瞬间达到了新的高峰。
祁纵右手已经爬满了墨青色的纹路,因剧痛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盯着视野中唯一的彩色,如同着魔一般,缓缓靠近上前。
祁纵蓦地将视线上移,飞快地扫了卿笑寒一眼,强行按捺住扑上去啃噬的冲动,发出野兽捕猎时、细微的气音。
“嘶……”
他本该不管不顾,直接把眼前人按倒,犬齿刺破他的肌肤,一味地攫取所需。可这个白衣金纹的少年公子目光温柔,含着浅浅的笑意,望着他毫不退避。
就像谪凡的仙人,凝视着泥沼中受难的厉鬼。令他不敢造次、不敢妄动、不敢……亵渎。
祁纵遍布魔纹的右手不断曲张,难耐地抓挠着床褥。他漆黑的瞳眸中隐隐泛出了血色,嘴唇也被咬得殷红,自下而上盯着人时,漂亮得惊心动魄。
卿笑寒轻叹了一声。
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我先难以自禁?”
卿笑寒忽然伸手,拂过祁纵的面颊,直接扣住了他的后颈。祁纵呼吸一滞,双眼还未睁大,便被揽进了眼前的怀中。
熟悉的清气扑面而来,瞬间打破了他所有的顾忌。
野兽一旦发动袭击,便无法逆转了。哪怕是被牵引过去的,也立刻抓住了时机,再也不肯松开。
黑衣少年身形瘦削,像是扑进了一团温暖的雪。他双手死死地扣着眼前人,一头扎进他的侧颈处,疯狂地舔吮那丝血液。
“哥哥,慢一些。你蹭得我痒了。”
卿笑寒轻轻偏头,纵容地揽着怀里少年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祁纵本就瘦削,情绪激动时更是绷出了优美的蝴蝶骨,是很适合把玩的形状。他坐在卿笑寒的膝上,腰身微陷,好似一臂便能圈住。
卿笑寒垂着眼睫,唇角微弯。他知道抱着自己汲取鲜血的人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还是漫声道:“合你口味吗,哥哥?你瘦了。嘶……别用牙,疼。”
听见这声半真半假的“疼”,埋在他颈窝里的祁纵顿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满面茫然,殷红柔软的嘴唇上沾着点血迹,似乎对眼前的人脸毫无印象,许久之后,才哼出了一记发软的鼻音:“嗯。”
他说罢,又低头觅食去了,但这回不论是扣着卿笑寒双肩紧拥不放的动作、还是对伤口的舔舐与汲取,都安静收敛了不少。仿佛已经开始收尾,在细致精心地照料食物,为下一次掠夺作铺垫。
温热的舌尖一遍遍滑过伤痕,直到再没有鲜血渗出。神明的眼中浮现少许苍金色,伤口便愈合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细线,像是给怀里人的交代,告诉他这是他留下的记号,以后还能随时取用。
显然,吃饱喝足的少年对这一处理非常满意,懒洋洋地伏在他怀里。祁纵稍稍眯起眼睛,占有的目光在卿笑寒光洁的颈项间、那道浅浅的伤痕上扫过,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
他右手上的墨青纹路已经淡去,疼痛也消弭不见,可他还是细细地舔过自己的每一截指骨,似乎在加速其疗伤。
祁纵平日里目下无尘,只专注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不分心给其他人事。
此时他却热烈又直白地看着对面的人,视线穿过指缝,危险又放肆地流连在他面上身上。
因为魔息的影响,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本该阴森深沉,却因为过分亲密的距离,显出微妙的旖旎来。
“看什么?”
卿笑寒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祁纵的后脑,似是而非地怨道:“哥哥还不满意吗。吸血太疼了,我一直忍着的。明明说了,有不伤人的方法,哥哥却不肯怜惜我。”
“……疼?”
祁纵的理智慢慢回笼,单调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字,问:“真的?”
“真的。”卿笑寒不假思索道,“疼死了。”
祁纵:“……”
祁纵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方法、是、亲吻?”
“对。原来哥哥记得。”
卿笑寒揽着他,垂眸不经意般道:“但你不肯用,那就是故意要我疼了。”
祁纵:“……啊。”
片刻过后,祁纵双目空茫,笨拙地将双手搭上他的肩头,直起身吻了一下卿笑寒。
这个吻轻飘飘的,是纯粹柔软的触碰,梨花点水一般,轻轻地落在卿笑寒的下唇上。
卿笑寒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