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笑寒弯眸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位小郎君在夸你啊。他不是说你绣花枕头么?他夸你好看呢。”
“咳咳咳,我们家刻石不会讲话,两位公子莫要误会啊。”
青年鲛人见势不对,忙上前拉开刻石,小声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你这样说话不好的!快,别闷头看书了,叫你的小伙伴们来见见先生。”
此时乱斗的鲛人幼儿们已经进入了决胜阶段,个个甩着尾巴扯头发,叽哩哇啦鬼吼鬼叫,打得难解难分。刻石听了青年鲛人说的话,这才慢腾腾转向那边,拖长调子喊:
“停——”
霎那之间,战况激烈的小鲛人们全部停止打斗,齐齐看了过来。见是刻石发话,刚才还龇牙咧嘴嚷着“深海的兄弟们!随我出征无往不胜”、或者“给本小姐干死这帮游水顺拐的家伙”的,都放开对手,向刻石围了过来。
“老大!”
“老大,有什么指示?”
刻石臭着脸问:“刚才怎么回事?”
“呜呜呜刻石老大,赤水欺负我哥!都说了打架也不能往地上砸,他还把我哥抡在石头上!”
先前用头槌撞人肚皮的小姑娘挤了出来,哭着告状。
“你不要歪曲事实啊!”
被头槌的男孩忙不服道,“明明是很光滑的的石头,撞到也不会受伤,我看准了才丢的。要是真想伤你哥,我怎么不把他扔珊瑚礁里?喂,闷葫芦,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呀!”
叫赤水的男孩长相精致,脾气却有些暴躁。他用手肘怼了怼之前单挑的同伴,他同伴却阴沉着一张俊秀的脸,被逼急了才哑声说:“你再叫一句闷葫芦试试?我名字那两个字你不会念?非要取外号找打?”
“嘿,说你闷葫芦,你还急了!你本来就是闷葫芦嘛!我当然会念空曲两个字呀,天空的空,歌曲的曲,可我就是不叫,我就是要叫你闷葫芦,你能拿我怎么办?”
空曲咬牙道:“这么办!”
他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又砸了过去。这两人再次打得不可开交,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空曲的妹妹海歌尖声道:“赤水给人乱取外号,就是不对!他该打!”
“是呀,刻石老大,这外号也不咋好听,被叫肯定生气的。”
“你们知道什么?赤水是因为空曲不理他才用这样的激将法,又不是故意气他……”
“他就是故意气我哥!他刚才就是故意的!!”
他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祁纵努力旁听,却越听越满头雾水,感觉脑子都要被吵炸了。
卿笑寒倒是轻笑一声,很快理顺了来龙去脉,在他耳边解释起来:“看来赤水给空曲起外号,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想和他说话。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这样恶劣。”
“哈?”祁纵茫然道,“那他直说不就行了,干嘛这样气人家。”
“哥哥总是不明白。”
卿笑寒看着远处一边嘴硬、一边挨打,被空曲揍却不还手了、还叫“闷葫芦”叫得愈发欢快的赤水,瞥了祁纵一眼,言浅意深道:“小孩么,还不会表达友好,尤其是要面子的男孩。不过哥哥若是明白这些情感上的弯弯绕绕,也能省去我许多心思了。”
“啊?”
祁纵更懵了,追问道:“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什么心思?”
卿笑寒却微笑不答,向青年鲛人说:“请问,我们何时开始授课?幼儿们学习的进度如何,可否稍作介绍。”
“哦,来来来,刻石你跟两位先生说说。”青年鲛人一问三不知,又把被孩子们簇拥的刻石拉了过来,嘿嘿笑道:“他们什么情况,刻石你最清楚了。”
刻石这才扬起脑袋,闭上眼睛,轻慢地说:“我功课最好,用不着你们教。第二名是空曲,学到‘斋’字,赤水学到‘雅’字,海歌学到‘飞’字……”
祁纵道:“等、等一下!”
刻石摇头晃脑,这就开始背诵每个孩子的学习情况了,祁纵手忙脚乱,赶紧戳开灵讯印,试图记录。虽然灵讯无法发送、公共栏目也看不了了,但幸好还有手记本。
那位去蜕皮的海蛇老先生编纂了一本《千字经》,孩子们都是按照上边的顺序,由简至繁、由浅入深,挨个学习文言的。祁纵边听边记,人名可以随便写个同音字替代一下,他们要学的字却不行,只能问刻石。
刻石不耐烦了,抓过他的灵气面板“唰唰唰”一顿写,写完丢还给祁纵:“真笨!这么简单的字都不会写,你真的能教他们吗?”
“……”
祁纵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却找不出话来怼这个浑身是刺的小崽子。他接住自己的灵气面板,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目光一亮,薅住头顶海葵、想继续翘课的刻石道:“回来!”
刻石:“你、你干嘛?”
“写成这样,你还想跑?”
祁纵抓着他的胳膊不放,竖起灵气面板,理直气壮地说:“我头一回见到字写得比我还丑的,你坐下!别的我教不了你,就抓你练字。”
刻石没想到会这样,立刻疯狂甩尾,想要逃脱:“我不写我不写我不写——”
祁纵道:“不写也得写!”
刻石雪白的小包子脸皱作一团,可他被祁纵抓得紧紧的,根本逃不掉。他突然指向卿笑寒,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才不要你教,我要他教。你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要那个颜如玉,你长得像狐狸精!”
“狐……狐狸精?”
祁纵双眼睁圆,原地呆滞片刻,终于气得大叫起来:“我哪里像狐狸精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少主的脸一直是漂亮甚至略冷艳那一挂的,乌发红唇冷白皮,只是太容易炸毛了……希望大家不要忽略他美人的本质orz
以及大声bb:没错他就是狐狸精!张牙舞爪也还是狐狸精(顶锅盖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