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思小声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赵凌点点头,“宫少爷你不嫌弃我,我当然是很高兴做你的朋友。”
脚下的叶子刷刷作响,好像又什么东西靠近。赵凌本身就警觉,他见识过伏天阵的厉害,许多机关都是在不经意间发动的,他闻声低头,见一条绿油油的蛇,正探着脑袋,对着宫思的脚踝。
伏天阵没有人烟,自然有有毒物生长,没事,蛇或许只是路过,赵凌沿着蛇头看向蛇尾,不好,蛇的尾巴被宫世子踩在了脚底下。
蛇斯斯的猛冲过来,赵凌几乎是用上吃奶的力气把宫思推出几米,他全身压在宫思身上,只觉得右腿麻的厉害,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赵敛!”宫思反应时,赵敛倒在地上,神色痛苦。
洛王爷几个大步冲了过来,迅速撤下袖子,把赵凌的右腿扎紧。
“洛……”赵凌想说什么,喉咙干涩,有些沙哑,此蛇有剧毒,他无比庆幸,蛇咬的是自己,而不是宫思。
洛溢低下头,对着伤口处吮吸,吐出一口黑血。
一口又一口,赵凌发紫的脸,渐渐有了正常的血色。
行军打仗那会儿,经常被蛇咬,军医处有药,寻常的毒都能解,但这么厉害的蛇,确是一咬就是个死,除非像洛溢这样,即使处理,且能把毒液给吸出来。
赵凌被洛溢抱在怀里,听洛溢轻轻说道,“没事了。”
赵凌嗯了一声,那句话洛溢不是跟他说的,是跟一边急的团团转的宫思说的。到底是孩子,宫思寻常日子的文正冷清,在他眼里荡然无存。
“为什么?”宫思愧疚,如果不是他跑出来,赵敛也不会受伤。
第二次了,赵敛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他,已经是第二次了。
赵凌想了想,“你救过我,我感激你。我与你不一样,从小到大,没有人对我好,我很羡慕你,每年过年,都有人给你大包压岁钱,每年生辰,你都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有最好的先生教你武功,甚至梁帝老人家也在百忙之余陪你放纸鸢。我就想,如果有人对我好,我就记他一辈子。”
他说的自然不是自己,而是赵敛的原身。
宫思不傻,他听得出赵凌话里的意思,人人对他好,或许有怜悯,但更多的是真心诚意,别人想要不可得,才会嫉妒才会嚼舌根,他该为之骄傲,而不该把他们当成心结与负担。
“这是什么?”赵凌看见地上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洛溢胳膊长,捡起来,擦擦尘土,两人对望,这是……
宫思说,“那个人给我的,让我问你父亲死去真相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这块玉是什么东西。”
装在盒子里的东西,被他拿出来,可能是刚刚被赵凌扑倒,掉了出来。
赵凌忽然有了力气,他急切的问宫思,“阿思,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
宫思形容,“黑衣,带着斗笠,白发,与洛王爷差不多高。听声音,年纪不大。”
与接触宁秋墨的,是同一个人。楚笛听也曾注意到白发的特质,满头银丝,却不是老年人,这般奇特的容貌,应该比较显眼才对。但印象里,确是不认识这样的人。
“先出去再说。”赵凌恐怕生变,第三块玉玺,那人选了宫思,好在宫思心智正直,没有着了他的门道走上报仇之路。
剩下一块玉玺,他会选谁呢?
赵凌的右腿依旧麻木,不能行动,洛溢索性抱着他,骑上小三三。
宫思骑马跟在之后,奇怪,刚刚怎么也绕不出的林子,竟然出现了一条新路。伏天阵,他想起赵敛来时这么说来着。
很快,两马三人看见了城墙,赵凌说,“城里人多,骑马危险,我们下来走路吧。”
宫思嗯了声,可赵凌身后的洛溢确是迟迟不说话。
“洛王爷……您是想骑马进城,被人当猴看啊!”赵凌玩笑,洛溢一路上都没说话,也不奇怪,闷葫芦的最长记录是好几天才说一个字。
他握上洛溢的手,冰凉的厉害,面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洛溢!”他跳下马背,洛王爷面色苍白,如雕像一般岿然不动,是蛇毒!
洛溢上马时就觉得不舒服,却强撑着走过一路,他不想让赵凌担心他,到了城门,已经浑身僵硬,意识模糊,他意识到是蛇毒,他给赵凌吮吸伤口的时候,混入了血中,蛇毒扩散很快,瞬间致命,可能是经过赵凌到他这里,才稀释了毒性。
他听见赵凌急切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