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所谓的父亲扔掉才划伤她手臂的碎酒瓶,从厨房里找来一把刀,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先给你死,你这个白眼狼,白白把你生下来,老子养着你,还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毒蛇。”
姜烟在心里冷笑,到底谁才是毒蛇,从小的记忆里除了打骂,真的没感受过任何父爱的存在,最后还把她的母爱也剥夺了。
他什么时候养过她,要不是妈妈偷偷寄了一张银行卡到学校给她,她可能早就饿死了。
是了,他觉得给她读书就是养着她,因为可以得到助学补助,所以他才给她一直读书吧,学校却不知那些补助都被他拿去买酒喝买肉吃了,他根本没管过她。
他刀落下的间隙,姜烟眼睛瞪大,有一瞬间感到了恐惧,但又觉得是一种解脱,那瞬间想到的是,这这样死了也好。所以她没有跑也没挣扎,生生受了他一刀,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汹涌地流出来,那男人也被染了她一身的血吓住,酒醒了大半,慌忙扔了手上的刀,刀落地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也格外刺耳。
他没有把她送到医院,还继续说着狠毒的话:“可不能让你死了,不然就卖不成了。”
姜烟在疼痛中挣扎着清醒过来,她为什么求解脱,这不应该!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被他这么对待,她要这自私的男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和为他的黑心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凭什么要死!
“这一刀还你给了我生命,从此我的命只有我能掌握!”姜烟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拿起摆在门口的书包,在寒冷的冬夜里疯狂地跑出去,血撒落了一地。
她太瘦弱,那刀透过薄薄的皮脂伤了她的骨头,医生看着她浑身的血都忍不住皱眉,告诉她再往前一寸,她可能死了也可能瘫痪了。不管是哪种,他早晚也会把她卖了换钱,根本不顾她的死活,根本不顾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跟老师说家里有事要请假,住了一个月的院才回学校,除了瘦得不成人形,没人知道她受过伤,连郭凤怡也不知道,只是几乎花完郭凤怡不定时打过来的她积攒下来的钱,正好碰到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她考得一塌糊涂。
她在网上买了一个变声器,用男声录了一段话,然后通过公用电话给和那个男人进行黑暗交易的黑社会的头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号码,从郭凤怡被卖之后,她从他的手机里翻出来,就一直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她告诉他,那个男人后悔把老婆卖了,要到警察局去告他们,不信他们可以去警局证实。
然后用这些年她一直用的以前郭凤怡留下的烂手机给那个男人打了电话告诉他郭凤怡打了好多钱给她,让他过来警察局旁的那个银行取,她在银行门口等他。
姜烟笃定,他一定会来,第一,为了确认钱的真实性,第二,即便是假的,也能捉住她,因为她离十五岁满已经不远了。
天空下着雨,她坐在出租车里,亲眼看到他被一群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拖上了一辆面包车。
看着那群黑衣人鬼鬼祟祟地离开,姜烟顺着楼梯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浑身的刀伤,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就像她那晚一样,流了一地的血,这栋破烂的小区早已被政府规划成拆迁区,居民已经搬空,就剩无处可去的他们在这里,他的血蔓延到楼梯下也没人察觉。
他向姜烟颤抖着伸出手:“救我。”痛苦的样子让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哀求的意味,而她只是冷冷地俯视着他,耐心等待着他的血一点一滴流干。
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直到他的手垂落,呼吸停止,然后她笑了起来,外面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把她的笑声也掩盖在了楼层里。
如果要问她害不害怕后不后悔,不,一点也不,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以及一直以来的噩梦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家墙上摆着一把刀做装饰,我不小心靠在上面,被弄伤的。”姜烟看着林之瑶的眼睛,平静地说。
“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不小心,这疤在你身上真是太刺眼了。”
姜烟浑然不以为意:“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等放假去做植皮还是可以恢复的,再不济纹身也可以掩盖,安心啦。”
见她如此轻描淡写,大家关注也不放在此处了。
教练让同学们跟着做热身运动,韩栋宸一直心不在焉。
“宋老师,你家人来找你,她在门口等着。”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喊他。
“你们自己练习下,不会游泳的同学下水要小心啊,不要乱来,我去去就回。”宋老师交代了几句就向更衣室走去。
同学之间欢呼起来,没有老师在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
有些男生已经下水了,岸上不会游泳的女生围在一起打打闹闹,试图引起男生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