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小棉低头拿钱的同时，柜台后的男人也利落地把蛋糕装好。本来一块蛋糕用最小尺寸的小盒子装就可以了，男人却递给张小棉一个中盒子。她有点诧异地接过，发现里面除了黑森林以外还放了一块维也纳萨赫、一块布朗尼。
“呃、我只要了一块黑森林……”
“送你，不要钱。”男人的话让张小棉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他继续说，“天快黑了，反正卖不完的也要扔掉浪费，不如送给你这样的常客当做圣诞礼物吧。而且……”
男人的目光若有所指地落到张小棉肚子上，“饿久了，对胃不好。”
张小棉想起刚才自己肚子咕咕叫的事，窘迫得脸都红了。她赶紧把黑森林蛋糕的钱递给男人，点头道谢之后拎着蛋糕盒子匆匆忙忙离开。随着她拉门的叮咚声，背后再次传来男人的略低沉的声音：
“欢迎再次光临。”
明明只是一般的商家用语，但不知为何，张小棉总觉得“再次”两个字似乎被男人咬得别有含义。
直到张小棉回到家打开蛋糕盒子，一边感慨店主弟弟的慷慨，一边开吃的时候，她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临时顶班的店主弟弟是怎么知道她是店里的常客的？
张小棉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布朗尼，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没有花太多心思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抢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个48小时前还是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的人，在朋友圈里用一副发狗粮的嘴脸刷了满满一屏平安夜和女朋友的浪漫夜照片，从烛光晚餐到江边夜景，最后即使没有直接发照片，也能从字里行间的暧昧里猜出之后必定是一夜春宵。
当然，这个“女朋友”并不是张小棉。
前男友要分手是因为见异思迁另结新欢，这点张小棉其实心里隐约明白，是她识人不清，只好认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前一刻才分手呢，下一刻就迫不及待地大肆和别人秀恩爱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早早一脚踏两船吗？
渣男！太渣了！
张小棉看到朋友圈的照片后在床上辗转半宿，气得一夜没有睡着，随后干脆把手机一关扔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觉得自己以前简直是瞎了眼，那些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统统喂了狗。她现在是完完全全放下了，对这段感情真正没有了半点留恋。
比起恶心的渣男，张小棉现在更愿意去想一些让人暖心的事，比如……昨天没能找到的那头好心的无名驯鹿。
于是圣诞节的第二天早上，张小棉早早出发坐地铁去了中心广场，当然也没有忘记她的谢礼围巾。她到达蛋糕店时时间还很早，店面刚开始营业不久，张小棉推门走进店里时，正好看到女店主捧着一托盘蛋糕从后厨走出来。
“早安！欢迎光临。”
女店主一边熟练地把托盘上的蛋糕放进冰柜里，一边热情地向张小棉打招呼。
见招呼客人的已经变回平时的女店主，张小棉连忙向她打听起前天的驯鹿的事。女店主想了想，最后有点遗憾地告诉她说：“……我们圣诞活动一个星期，昨天已经是最后一天。当时请的都是临时工，当天结算工资，每天来的也不完全是同一批人，我也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看着张小棉明显失望的表情，女店主觉得自己完全没能帮到对方有点抱歉，于是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弟弟或许清楚……”
说完她扭头朝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念！出来一下！”
然后她又回过头对张小棉解释道：“请人的事一直是我弟弟在管，当时他也有上街帮忙，他对那群临时工应该比较熟悉，或许能帮到你。”
话音刚落，柜台后方厨房的隔门被推开，张小棉昨天见过的那个青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