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熬到半夜,终于在安神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身边几个游侠谋士也都各自散去。白天给赵显驾车的那个冷面男人故意落在后面,不动声色地跟上了另外两人。
“阿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行至半途,其中一人总算发现了他的存在。
那冷面男人名叫周巨,是跟赵显最早的人之一,这么多年里也没成家,孑然一身。另外两人分别是贺方和窦高,都是对赵显最忠心的人。
而且,他们都没有家眷。
周巨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大王待我们甚厚,也该是我们回报他的时候了……”
赵显因为赵承没再提处置他儿子的事,松了一口气。过了几天,赵承邀宗室、外戚、重臣往上林苑打猎,赵显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倒是想去,可是身体还没好利索,实在为难。
“主公若是不去,也该派心腹过去一趟。”周巨垂着眼帘:“那位贞阳侯总该露面了,若是能抓到机会提一提小公子的事……”
“给寡人更衣!”赵显再不迟疑。
赵承也有段时间没打过猎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见到赵显,他惊讶地“咦”了一声:“阿兄身体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赵显心想还不是被你气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无妨,臣前两天病了。”
赵承了然地点了点头:“是朕思虑不周了,早知道阿兄病了,朕该去看你的。”
赵显心中大骂赵承猫哭耗子,脸上却笑得一派春风和煦。
赵承毕竟少年心性,皇帝架子端了没一会就纵马蹿了出去。纪桓本来紧跟在他身边,这下被甩开了老远。
“哎,陛下……”一句话的工夫,赵承的马就跑得不见了影子,纪桓只好无奈地把下半句话吞了回去。
纪桓懒,以至于对射猎这一类的活动都没什么兴趣。此时他就骑在阿骊上面,随着马的性子随意在附近溜达。阿骊兴致上来稍微跑上两步,或是发现一片丰美的草扑上去吃一会,都不影响他无甚形象地坐在马上惬意地半眯着眼睛。
感情他是出来溜马晒太阳的,赵显观察了他一会,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赵显挥挥手,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你们随便玩玩吧,寡人病刚好,就不扰你们的兴致了。”
赵显随身带的都是心腹,其中就有周巨和贺方,两人不易觉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乎同时应道:“诺。”
赵显有些奇怪,按理说这几个人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身边的,尽管他现在迫切需要跟纪桓单独相处一段时间。不过解决儿子的问题的急迫让他选择忽略了手下人的那一点点异常,而是赶紧拍马赶上了纪桓。
“纪君?好巧,你没去跟年轻人们玩么?”赵显蹩脚地搭了句讪。
纪桓跟赵显见了礼,方才说道:“说实话,臣不是很爱游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