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干事被她瞪大如牛一样的眼睛吓一跳,幸好刘干事接话:“许同志,你不要有情绪,不要瞪眼。国庆这次文艺汇演是全团的事情,我们几个也是考虑了最佳的演出效果……”
“不行!”许夜兰继续瞪眼。她很自豪自己又大又圆的眼睛,情绪激动起来,就要瞪得大大的。
笑够了的阮语从门边探出个头,委委屈屈道:“那要么,就让许夜兰边唱边跳吧,我不打紧的。”
许夜兰转头一瞧,气不打一处来:“你装什么白莲花!”
在场所有人都不理解白莲花内层的贬义,肖干事头疼道:“许夜兰,你才是白莲花,你跳舞最好看了,但是这个节目主要是歌曲,我们要考虑最佳的舞台效果……”
被夸赞为“白莲花”的许夜兰气得仰倒。
这些人竟然把白莲花当做夸奖了!
“我真的不打紧的,把这个节目让给白莲花吧。”阮语手扶着门框,又开口,语气诚恳。
但在其他干事眼里,她浑身都写着委屈。
“不行,”有些肥胖的刘干事板着脸,“我们这里是文工团,文工团也是军队!许夜兰同志,请服从组织分配!”
话已至此,已见分晓。
许夜兰瞪着眼,嘴唇嗫嚅片刻,算是默认这个结果。
不多时,团员们集合起来,政委宣布了国庆期间的安排,需要去隔壁军区进行五天的汇演,并做了动员演讲。
隔壁军区,那可是首都的军区啊!
不少女孩子都莫名兴奋起来,幻想着汇演时能有高位军官一眼瞧上自己。
宣布完了汇演安排,肖干事又分发了节目表格,安排排练。
阮语参演的节目就是合唱和主唱——独唱,许夜兰宁死不肯伴舞。
从肖干事手里拿到简谱,阮语扫过一眼,迅速哼哼了几个音。
这是一首新作的曲子,用来纪念刚逝世的主席,整体感情要带着怀念和对未来的憧憬。
正要准备开始跟音,刘干事忽然走近道:“阮语,你跟我来一下。”
“好的。”阮语放下简谱,离开时,看到许夜兰古怪的目光投向自己。
出了门刘干事就要把阮语往一旁的小花园里带,阮语走下阶梯就不往前走了,扬声道:“刘干事。”
“走啊。”刘干事回头。
阮语摇摇头,站在这里正好能被里边人看见。她故意转身看了一眼,有些低落的语气:“夜兰生我气呢,我不敢走了,等会夜兰看见您单独和我说话,更生气。”
刘干事心头一动,难道许夜兰……?
于是他又走了回来。
“阮语啊,你是好同志。”刘干事站在阮语面前,恰好被阮语挡住。
阮语抬眼看他,眼底压着一层冰。
刘干事只涎着笑脸伸手来抓阮语的手,阮语迅速侧开一步,侧身对着礼堂里边。
果然,刘干事的脸沉了下来。他小声道:“你这主唱的节目,可是大露脸机会!你知道我的意思?”
“怎么呀?”阮语余光瞧见肖干事的身影,漫不经心答,“夜兰生我气,要么我让给她吧。”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刘干事沉了脸。这么好的独唱机会,文工团哪个女孩子不眼馋?
阮语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下颚微扬:“那你也别给我在这狗仗人势!”
不愧是唱歌的好嗓子,脆生生清凌凌,骂人都好听。
“你……!”刘干事瞪大了眼。
同时他脸上还有疑惑,似乎不明白一向绵软温顺的阮语,竟然说这种话。更疑惑为什么阮语好像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机会。
“你就不怕……”
刘干事刚说了四个字,就见阮语忽然笑起来,对礼堂里道:“肖干事!刘干事跟我商量着,是不是把节目让给夜兰呢!”
一听这话,肖干事皱着眉出来:“刘干事,不是你说好了让阮语主唱吗,这个节目的确歌曲部分比舞蹈更重要。”
肖干事要开始辩论,刘干事满头大汗,一转眼,阮语已经进门了。
这让他气得磨牙凿齿,愤怒道:“就换许夜兰!”
不料话音刚落,政委出门:“怎么回事你?我安排都宣布下去了,朝令夕改像什么样!居然还让阮语自己来跟我说把她换下来?”
刘干事瞧着政委严肃的脸,真是有苦没地方说。
这个阮语,居然一进门就去找政委了!
在政委的严肃目光下,刘干事气势萎靡,定下了音:
“就,就阮语,不改了!”
政委这才松开眉头,又拍拍刘干事的肩:“好好准备汇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