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深意切,一脸为难,若不是舒锦芸心里澄明,还真就以为事情有转机呢。
果不其然,太后稍稍为难了片刻,便转头对身边的嬷嬷道:“阿缭,去把文贵妃叫来。”
呵,舒锦芸心中冷笑,想给蔡絮浓铺路就直说,还给自己整这么多弯弯道道,演是吗?我陪你啊,哼!
她微微屈着身子,俯首道:“文贵妃她身子骨不好,应该早就歇息了,母后还是不要打搅她了,这凤印之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她说得更情真意切,话了后,微微昂起头,一双圆眼还泛起了红,楚楚可怜。
刚刚在太后那领了命的嬷嬷停在原地,进退两难,等着下一步指示。
太后倒是一脸冷漠,捧起座上的茶杯,微抿一口,不紧不慢道:“明天?还是不了吧,哀家怕夜长梦多。”
她抬起手轻挥,示意嬷嬷出去,接着道:“现在不同往日了,皇后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不然白白浪费了皇上对你的喜爱,如果哀家没记错,那可是你谋划了好几年才获得的。现如今,你能指望的也就这点点喜爱了。”
舒锦芸咬着下唇,许久才道:“多谢母后教诲,儿臣必定谨记于心。”
她交叠的手隐在衣袖下,关节处被她按得咯咯作响,听得她身后的映儿有些胆颤,面上的担忧更深了。
少顷,蔡絮浓就姗姗来迟。
舒锦芸用她所剩不多的小学数学知识算了算,按她现在的速度,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到广安宫的,除非她不是从广安宫出发,或者她小跑过来。不管是哪个可能,都可以看出她对凤印的渴望。
蔡絮浓进门时悄悄打量了下屋里的局势,瞧见宫女打扮的舒锦芸,衣着有些凌乱,瘦弱的身杆像是摇摇欲坠。
遂后她粉色的唇微微上扬,笑里藏刀。
她在舒锦芸身边停下,将兴奋之情隐去,未上妆的脸看上去有些寡淡。她乖巧地给太后请安,道:“臣妾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今日,哀家便将凤印交予你。”太后淡淡地笑道。
蔡絮浓当然是要推脱一番的,扭捏地说:“这可万万使不得,臣妾只是区区贵妃而已,如何能担此大任?而且皇后……对了,为何不见皇后娘娘?”
闻言,舒锦芸嫌弃地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演的真好,不过年纪轻轻就瞎了真可惜。”
蔡絮浓听到声音,侧头看了她一眼,夸张地惊呼,说:“皇后娘娘,您为何穿成这样?臣妾都认不出你了。”
“呵呵呵……”舒锦芸干笑。
太后并不在意座下的小插曲,抬眼瞧着映儿,说:“映儿是吧?为何还不去取凤印?难道还要哀家亲自去?”
映儿低头不言,稳如磐石,没有动身的意思。
“去吧。”舒锦芸小声道。她们此次的目标必定是这凤印,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因此不应该在这上面起冲突,注定没有结果。
“是。”映儿不情不愿地离开,去了内殿。
蔡絮浓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即使是短短一瞬,还是被舒锦芸捕捉到了。
舒锦芸开口讽刺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文贵妃以后要小心了,不要太过操劳,坏了身子。”
“臣妾会注意身子的。但这后宫中事,说来也是国事,马虎不得,臣妾必当鞠躬尽瘁。”蔡絮浓回道。
座上的太后补刀,道:“你有这份觉悟,哀家也稍微放心一点了。”
“国事?”舒锦芸扮作不解的样子,“后宫有多少人是在照顾皇上,不过百分之一罢了,如何能称得上国事?而且后宫不议朝堂国事,不是明文规定吗?”
她顿了顿,再次启唇,道:“儿臣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说错什么,也不过讨皇上嫌,冷落儿臣几日。但母后和文贵妃就不一样了,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连累了母家人,令他们仕途受挫,可得不偿失了。”
说完,她的眼神变得凌厉,扫过太后和蔡絮浓的脸,看见他们精致的脸瞬间垮下,她得意地笑笑。
即使只能呈口舌之快,她也觉得挺开心,反正凤印是保不住了,过过嘴瘾也是不错的。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太后可没有权力废黜皇后,程奕信也不可能将皇后之位给风头正盛的蔡家,自己皇后之位还是保得住,虽然只是个虚名罢了。
“强词夺理!”太后拍案而起,“看来你还看不清局势,来人掌嘴!”
舒锦芸瞪大了眼,狠狠地盯着她,双眉紧蹙,稚嫩的脸上满是倔强。
嬷嬷慢慢走近,眼看就要走到舒锦芸面前,宫门口响起白音公公尖厉的声音。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