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不忍直视,笑着摇摇头,说:“还是让奴婢们来吧。”说完,她将绿浮她们唤了进来,七手八脚地将舒锦芸收拾妥当。
到辰时末,她们才从静怡房离开。
“好热啊!能不能把毛领子取下来啊!唔!”舒锦芸扯着自己的领子叫着,原本清脆的声音在毛领下变得混沌,但音量仍是不减。
映儿一把按住了她躁动的玉手,看似劝解实为警告道:“娘娘,这儿风大,还是不要取下为好。”
她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力气总归比舒锦芸大些,硬生生地将那只手拉了回去。
舒锦芸咬着下唇,当然映儿她们看不见,她的大半边脸都隐在了毛领子下面,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着映儿,天见犹怜。
“不行。”映儿仍挂着笑,但她的语气坚定。
“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舒锦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呼出的水汽全都沾在了毛领子上,刹那间便变得冰冰凉的。
映儿知道这是她的激将法,懒得去理会,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见她不上当,舒锦芸再次出击,道:“看来是时候给你找个情郎,让你好好滋润一下了。”话未说完,自己就先笑开了,香肩微颤,像只偷食的仓鼠。
闻言,跟在身后的宫人们也偷摸着笑了,倒是映儿,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一双清秀的眼满是鄙夷之情。
“刚好,皇上特许你出宫,明天本宫就给你一个假,出去逛逛。”舒锦芸将手揣进手筒里,别说,外面还挺冷的。
终于映儿有了反应,冷冷地说道:“多谢娘娘好意,奴婢现在有伤在身,不便出宫。”
舒锦芸的衣摆长长地拖在后头,在鹅卵石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盖住了众人的脚步声。
“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还想出去玩呢!”舒锦芸四十五度角望天,惨兮兮地说。
并不是她在装文艺,主要是脖子上那块东西,妨碍了她仰天长啸。
“妹妹给姐姐请安。”
在被竹林掩盖的小路上,突然窜出一群人,把舒锦芸吓一跳,正极力仰着头的她,差点扭伤了脖子。
她疼得直咧嘴,幸好有毛领子遮住,旁人看不见她的窘态。
待她慢悠悠地转过头,看清了来人,心中的怒火又盛了几分,没好气地说:“起身吧。”
刚才只顾得打趣映儿,没留意到周围的声音,才会让蔡絮浓见着自己现在的丑态,舒锦芸悄悄地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尽量拿出自己母仪天下的威势,如果她有的话。
舒锦芸上下打量了一番蔡絮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蔡絮浓看上去仿佛胖了许多,而她过来的方向,好像是宣寿宫,她又去见太后了?
啊!对,后宫的妃子每天都要去太后那请安的,只是自己刚穿过来,就发生了寿宴上的事,程奕信特地打了招呼,让自己不用去,难怪自己会忘。
可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有猫腻。
“妹妹是刚给太后请安?”舒锦芸捏着嗓子问,娇滴滴的声音连自己都给恶心到了。
但没想到蔡絮浓的声音比自己更软,“是,太后刚刚还跟臣妾提起您了呢。”
“哦?说什么了?”舒锦芸不经意上扬了嘴角。
……
与此同时,前堂的早朝也接近尾声。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白音尖厉的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臣有事要禀。”第三排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暗红色的朝服十分合身,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目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秀气。
程奕信的眉尾不可查觉地扬了扬,沉声说:“方爱卿,何事?”
台下的方至简,也就是方政琛和方政钰的父亲,朗声道:“臣今日要检报御史大人舒续实,此人在嘉历十六间试图谋反。”
顿时,朝下议论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