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鸣原本觉得,鹿呦呦这人虽然酒量不行,不过酒品还算不错。在现场一众喝过就开始哭喊疯闹的人里面,一直昏睡不醒的她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可爱了。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聚会,又有新人在列,大家喝得都有点疯,席上一多半的男生都醉了,剩下那一小半也已微醺。
于是清醒的扶着东倒西歪的,有人唱歌有人大哭,餐厅里乱成一团。店家已经来说过一次,端平生怕出事,急得团团转。
程鸣滴酒不沾,哪怕今晚被狂轰滥炸得一头是包,连碰都没碰酒杯一下。于是这时候成了精神最为抖擞的那一个,帮着端平将大伙一一摆平后,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呼呼大睡的鹿呦呦。
端平觉得为难,说:“我们都是住宿的,呦呦这家伙搞特殊,刚一念大二就搬回家去了。平时只听她说家离学校不远,可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家到底在哪,这可怎么办呢?”
程鸣去座位扶她起来,端平也跟过去,不由分说掐着她脸就是一阵叫唤。鹿呦呦醉得厉害,只发得出喘气声。端平泄气:“不然就让她去我宿舍挤一晚,看明天早上起来羞不死她!”
程鸣笑着说不用,要端平扶稳鹿呦呦,自己半蹲下来背她。端平却有几分犹豫,说:“不然……还是我带她回宿舍吧!”
程鸣回头朝她一笑,说:“怎么,这时候觉得我不可靠了?我认识她家,送她回去一点问题也没有。你要不信,可以联系高岑岑,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程鸣正脸出了名的标致,原来半侧过来,更显得轮廓精致。端平早被迷得七荤八素了,一听他还认识高岑岑,立马从善如流地扶着鹿呦呦爬上他背:“哪儿的话,麻烦到家给我个短信!”
谁知道背着这家伙刚刚走出没多远,安静了一晚上的小女人突然开始哼哼唧唧喊起难受了。
肚子里又是菜又是酒,此时两相反应,随着上上下下的颠簸,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她一连打过几个嗝,低喃:“……想吐。”
程鸣急得声音都变了,用手在她屁股上狠狠给了一下子,大喊:“鹿呦呦,你敢吐我身上,我就人道毁灭了你!”
挨了一次打,鹿呦呦这时候方才清醒几分,可歪着脑袋在他耳边说的全是不中听的话,甚至手舞足蹈把他当马骑:“驾!驾!”
程鸣真恨不得将她扔在半路了事,可她像极了攀上大树的考拉,浑身的力量都传递给了粗壮的胳膊,死死扼住他脖颈一松也不肯松。
程鸣纳闷:“你厉害啊,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还能命好到有我送你回去。我该说你是傻人有傻福呢,还是该说自己蠢得没边?”
鹿呦呦还沉浸在脑海里飞鞭骑快马的震撼画面里,除了紧紧抱住这大马脖子,就只有一声声的催促:驾,驾……
背行已是如此艰难,程鸣放她坐车后座的时候更是费尽心思。她浑身软得像抽了骨头,手一不扶着便是东倒西歪,直要一头栽在地上。
程鸣蹲在她身边,恼得拿手掐她脸颊,说:“你装得吧,醉得这么糊涂还知道紧紧搂住我?劝你现在坐好点,不然一会演砸了,受苦的还是你。”
鹿呦呦似懂非懂,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水汽氤氲,迷离之中是雾蒙蒙的眼睛。俏丽的鼻子下,一张小嘴嘬得浑圆,也是润盈盈的……
如同过电,自她脸上迅疾地传至指尖,程鸣一下抽回手,嘀咕:“怕了你了。”解下外套,绑住她和自己,他拍拍她被缠在他腹前的一只手:“回家了。”
灵机一动,换来的是安全到家,程鸣却在松开两人间的纽带时,结结实实地打了两个喷嚏。
这下终于把迷迷糊糊的鹿呦呦喊醒过来,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他一两秒,忽地双手合十,福至心灵道:“阿米豆腐。”
什么玩意?程鸣一个躬身,将她布袋子似地甩到身上,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倒吸气,随即传来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好棒!好棒!再来一个!”
程鸣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确定她醉得很深,估计明天一早,何琼就该在垃圾桶里找宝贝女儿了。
谁能想到这只是这一晚大戏开启的暖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让程鸣无比后悔今晚放任她喝酒的举动,同时收回她酒品良好的错误判断。
她酒品何止是差?简直差到人神共愤!
先是拉着他手在客厅里暴走了十多圈,一边蹦跶还一边仰面唱着:“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小熊跳舞,121……”
随即手脚并用攀爬楼梯,并勇敢地探出半边身子,笑得程鸣虎躯一震,生怕她与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