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看到那金毛小子放进酒里的。”
“该死,你当时怎么不说。”
“那时候不知道警察要来啊。”该死的黑眼罩笑着,把顾南推回隔间,一把拉起歪倒在沙发上的言奕搭在他身上。
“先带他去洗手间,我去弄点温水来。”
顾南一口气灌下五杯水,趴在洗手台前狂吐。陈青杨一手捞着软趴趴的言奕,一手往他嘴里灌水。
“帮把手。这小子喝晕菜了不知道张嘴。”
“灌不下去就别灌了,等下呕吐物呛到气管里就麻烦大了。”
“那怎么办?我还要出去顾场子,有群正嗨的小年轻还没打发走呢。不管了不管了,你把他弄走。不准把人扔这儿。拐角有后门,赶紧的。”陈青杨把言奕往顾南身上一扔,转身走了。
言奕刚才一进洗手间就吐了个痛快,靠在他身上就软软地往下滑,迷蒙的眼睛半闭着,一爪子就拍上了顾南的脸,嘴里嘟囔着:”顾南,顾南......我是真的喜欢你......顾南......”
喜欢你个大头鬼。
顾南愤愤地捞住他的腰,一路拖着出了酒吧后门。
后巷很黑很静,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大路,上了出租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虽然他刚才喝了大量的水催吐,但因为处理的晚,这时候药效已经有些上头了,眼前全是迷幻的光影,言奕更是晕得人事不知。这个样子不可能回学校,附近的几所医院也很多实习的学生,今晚这么进去,保证明天就能扬名全校。
虽然很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可是真要让他把人扔在路边不管他又做不出来。
言奕突然从后座上撑起半个身体,冲着司机耳边吼了一串地址,咚一声倒回位子上小声嘀咕:“我要......回家。”
三十分钟后,两人一起摔在了言奕公寓的大床上。
顾南已经很迷糊了,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每个细胞里都有火苗乱窜,卧室的水晶吊灯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越晃头越晕,嗓子眼一片烧灼,欲望从五脏六腑升腾起来。
一个火热的身体就在这个时候贴了上来。
言奕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自己扒掉了,滚烫的皮肤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磨蹭着顾南的胸膛,十根指头正努力地解他的扣子,嘴唇贴着下巴往喉结上滑动,留下一溜带着浓重酒气的湿漉漉的印子,喝醉酒的人重得要命,压得顾南喘不过气。
“言奕......你给我滚开。”
顾南艰难地用一只手去推在那个半趴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男人,手下完全没有准头,力道也不稳,抓在言奕□□的肩膀上,手心里全是汗水,手掌下是另一个人的体温。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触感,不像女人那么细致柔软,皮肤温暖滑腻,肌肉紧致有力。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绝对不可能再犯一次,他不会再放任自己失去控制。
一边要努力拉回越来越混乱的神智,一边要忙着扒下身上挂着的男人,左手又用不上力,顾南一时之间手忙脚乱。
匆忙间余光扫到床头柜上搁着把水果刀,伸手勾过。顾南犹豫了几秒,甩甩头找准焦距,一刀就往言奕肋间扎了下去。
他平常在人体解剖课上手法一向很稳,但是头一次往活人身上下刀子,外加视线还迷蒙着,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还好这一刀避开了大血管,刺进了肌肉间隔,深度也控制得很好,会很痛,可是绝不致命。
言奕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眸子闪了闪,眼前清晰了点,低头抚上刺痛的地方,摸到了自己前几天用来削过苹果的小刀,抬起头呆呆地说:“你没有消毒。”
“死不了你。清醒没有?”
言奕翻身躺平了大喘气:“清醒了......一点。”
“那两杯酒里有东西,你刚才晕着没敢给你灌水,既然清醒一点了,就自己去处理一下。”顾南躺着没动,刚才那一刀过后,他浑身脱力一样,放松下来后才觉得满天都是星星在飞,眼前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光圈交错闪烁,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言奕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好......”言奕定了定神,判断了一下两个人的反应,迅速得出结论:“□□。这剂量对我来说......问题不大。我应该主要是给那瓶酒弄晕的。”说完按着腰间的伤口和刀子下了床,拎过医药箱。
医学院出身家里装备就是齐全,除了无影灯没有,都可以做台外科小手术了。动作虽然不快却十分利落,不到十分钟就处理得干干净净。拔刀,止血,消毒,缝合一气呵成,完了贴上块方方正正的纱布,又掏出卷绷带在腰上缠了几圈。
口服微小剂量□□对言奕产生不了太大作用,麻醉专业的必修课里当然包括了对各种医用麻醉剂的研究,□□这种静脉全麻药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和几个死党曾经偷偷打赌,用麻醉药弄翻其他人,还要控制在标准时限内安全醒来,输的人要负责打一个月的开水。后来被教授知道了,兄弟几个被罚去尸体保存馆擦柜子,晚饭是跑来看热闹的同学特意送的。守着一排排泡在甲醛溶液里已经变成了浅褐色的人体,嘴里嚼着番茄炖牛肉,那种滋味真是永生难忘。
等他处理完自个儿,回头看顾南已经完全陷入了迷幻状态。脸庞通红,额头全是汗,双眼根本没有焦距,视线在空间里转来转去,像是在找寻什么,迷乱无助的样子居然看起来很是脆弱,让人心疼又心痒难耐。
糟糕,这种状况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