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栩栩打断了他的话,“无论他是谁,都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克忠沉默。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云栩栩不愿再面对克忠。她转身离开,对方也没有阻拦,只是迟疑地?问了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的?明?明?……他们很不一样。”
声音极小,宛如?自言自语。
仿佛听见笑?话,云栩栩露出可笑?的表情,说出了她曾告诉二师兄的话,“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无论我失忆与否,再次相见,我总能认出他。况且,他们并?无不同。”
那天?她从飞剑下来,看见姒深的一瞬,已经知道他是谁。
可是,认出他是真的,昨晚说的话也是真的。
她知道是他,却不知如?何面对他。
只是,今夕不同往日,有些话如?果不说,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云栩栩离开的干脆,没看见克忠愣在原地?,眼中红光与黑色交错,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呜咽。
***
第?二天?一早,奉明?崇礼带着姒深,准时来偏山报到?。
云栩栩无奈地?看着三人,“天?天?来的这么勤,我干脆给你?们建个屋子得了。”
奉明?使劲点?头,“我觉得可以,省得折腾。反正偏山也挺大,我们不挑,睡哪都行。”
“呸,美得你?。”云栩栩啐了一口,“我这没地?方,空着的土地?,我还要种花呢。”
奉明?环视四周,夸张地?裹紧法衣,表情明?晃晃在说:这是雪山,这么冷,你?种什么花。
但?奉明?万万没想到?,云栩栩没开玩笑?,她真的要种花。
从乾坤袋里拿出铲子、花种、还有丹药版化肥,云栩栩指着东西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都在,恰好把东西种上。”
奉明?:???
云栩栩递给他一把铲子,“去?挖坑吧,不用挖得太深。”
奉明?被推走,到?指派的地?方挖坑,动作时满脸茫然,好似在说: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相比二师兄,三师兄则格外自觉。他主动拿起铲子,捏着种子看了看,“这是什么花?我竟然没见过,是种在寒地?的特殊品种?”
“这花叫白棉,是北洲的东西,和雪莲类似,能在严寒中生存。具体我也不记得,但?它收在乾坤袋里,包装的很完好,旁边还有一些工具和习性介绍,”云栩栩顿了顿,眼神有瞬间恍惚,“也许,我在北洲时,曾想要在某个地?方种下这些花,只是不知为何,后来没做成。”
姒深挑眉看过来,又很快移开视线。
云栩栩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沉默片刻后,指挥三师兄也去?挖坑,然后拎着喷壶走到?姒深面前,冷酷道,“这是你?的工作。”
姒深看了她片刻,似笑?非笑?接过喷壶。
最后,二师兄三师兄挖坑,云栩栩放下种子和丹药,姒深浇水和埋土,三人分工合作。一个上午,偏山山顶已经布满一个又一个花坑。
奉明?擦下不存在的汗,插着腰心满意足道,“真期待开花的样子。不过,”他转向云栩栩,“怎么突然要种花?之?前不是说,就要冰天?雪地?的样子。”
云栩栩矮身捧起一捧土,盖在没掩埋好的花坑上,轻轻摇头,“不知道,昨晚上突发奇想。可能是觉得,有鲜花围绕,心情也会愉快一点?。”
师妹这样回答,多半又和司空渊有关。奉明?撇了撇嘴,不太高兴,“怎么又是他,我真不明?白,你?们什么关系,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崇礼责备地?拍了下二师兄,眼中是不赞同。
但?云栩栩并?没生气,她起身擦干手,歪头想了想,“父女情深?”
不远处,姒深瞬间黑了脸,但?没人注意他,因?为奉明?嘴巴直接张成圆形、拳头都能塞进去?,他一手捂着胸口,仿佛受到?雷劈。
“开玩笑?的,”云栩栩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什么,扬在土壤上面。她专注地?看着小小的土坑,眉眼柔和,眼里像是有缤纷的光在闪动,“我想,我大概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比什么都喜欢。”
闻言,其余三人,神色各异。
奉明?是真没想到?这个答案,他还以为两人是宿敌之?类的。毕竟,他们一个北洲人一个东洲人,师妹又在无量海域亲手杀死魔尊,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种关系。
他指着云栩栩“那你?……他……”指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而崇礼和姒深,则是神色莫名,垂眸不语。
无言的氛围在山顶蔓延,气氛又变得古古怪怪,云栩栩有点?无奈,为什么每天?谈话最后都会变得尴尬。她挥挥手,“不说这些,反正花也种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卸磨就杀驴啊,”奉明?不尴不尬回了一句,见气氛实在尴尬,摸摸鼻子跑了。
崇礼是第?二个离开的,他如?平常般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云栩栩也向他挥手。
姒深眯眼看两人互动,眸色愈深,他也要离开时,云栩栩忽然叫住他。
“师哥,”云栩栩走到?他身前,两手抵在衣摆上,“师哥昨晚的话,可还算数?我想知道一个人的秘密。”
“谁?”姒深挑眉问。
云栩栩看着她,语气认真,“司空渊。”
姒深笑?意略深,眼中的神色同样看不透,“你?想杀他?”
有那么一瞬,姒深几?乎认为云栩栩已经知道他是谁,然而再看过去?的时候,依旧能看见她眼底的迷惑与茫然。
他暗忖,难道是试探?
“好不容易才找到?复活的办法,我怎么可能杀他,”云栩栩偏头,视线不自觉看向刚种下的花,眼里有忧虑,是那种甜蜜可爱、情人撒娇般的忧虑,“但?我总觉得,他大概会有点?生气,万一他想揍我,我总得想办法吧。”
“哦?”姒深嗓音拉得很长?,“你?如?何知道,司空渊会生气。”
“我当然不知道!”云栩栩超大声反驳,仿佛在掩盖她的心虚,“但?按照逻辑,我骗财骗色、最后还把人杀了,他怎么也会生气吧。”
“骗财骗色?你??”姒深居高临下瞥她,目光满含鄙视。
云栩栩假装听不见这句话,自顾自说道,“那你?说,我做了那样的事,他还没杀我,不是喜欢又是什么。所以,司空渊肯定对我用情至深,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会愿意原谅我的。”
开始还很自信,后面则越来越心虚,话到?结尾,几?乎听不见。
“也许吧,”姒深盯着她,含混回道。
对面根本不算回答,云栩栩却像已经满足了,转身又去?侍弄那些花,“大师兄慢走不送。”
女孩蹲在田里,白衣铺洒,像是一朵静默盛开的花。
姒深从未见过这样的云栩栩,他莫名感?觉有些不对,但?视线划过她微红的耳朵,唇角不自觉勾起。
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姒深仔细回忆两人的话,并?没发现任何异常,他放下心,嗤笑?调侃,“师妹真是翻脸无情啊。”
云栩栩彻底转过身,背对着他,十分不耐地?挥手,“快走快走。”
姒深哈哈大笑?,离开了偏山。
而背对着他的云栩栩,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许久过后,几?不可闻的话语从她唇边溢出来。
“这算是,告过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你老婆快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