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初当然没死。
对于普通人,如果颈椎断了,轻则高位截瘫、重则当场身?亡;但在修真界,只要丹田、经脉和?神?识没事,修士就能活。
之前司空渊杀人,都是掐断脖子的?同时,震碎经脉。但今天,他意外没出手。
所以,葛正初并无大碍,短暂的?惊恐后,他突然灵光一闪,惊愕道,“是圣女!你之所以没事,是因为把蛊毒喂给了圣女。”
蓦地想通一切,葛长老?甚至停止挣扎,眼中流出嘲讽,他呼吸艰难、断断续续地说道,“咳咳,怪不得你没杀她,原来早计划好?一切。咳咳,司空渊,你果然没有心?。”
最开始带云栩栩去?无妄山,司空渊确实?抱着这样的?念头。但听见葛长老?的?话,黑眸骤然紧缩,嘴角下沉,表情满是不悦。他全?身?的?寒意凝出冰霜,五指发力,似乎要直接解决葛正初。
但最后,司空渊只是冷冷地捏碎对方的?眼睛,嫌恶地把他扔到地上。
两道血痕从黑洞洞的?眼眶流下,葛长老?疼得全?身?抽搐,弓成一直虾子。疼痛过去?,他低着头,全?身?瘫软,像是昏过去?。
圣尊殿外廷只剩一片废墟,所有建筑草木都被摧毁,葛正初也半死不活,但司空渊仍然不高兴,他抿着嘴,心?中的?烦躁挥之不去?。
更烦。
更想杀人。
保持着要杀人的?表情,司空渊转身?欲走。突然,地上的?葛正初动?了,他捂着肚子,从嗓子眼挤出一声笑。
“哈哈。”
这声笑像是打开某个开关,葛正初突然张大嘴,狂笑不止,甚至顾不得眼眶中的?血流进喉咙。他全?身?衣服都被炸得破破烂烂,头发披散开,再加上大笑,宛如疯子。
一丝视线都懒得施舍,司空渊脚步不停,踏着碎瓦砾石离开。直到衮服下端传来拉力。
司空渊居高临下睨了一眼,只见葛正初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五指爆出青筋。
“你不敢杀我对不对?你以为我有解药,”葛正初癫狂地笑道,“可?是没有哈哈哈,蛊毒进入身?体后,直接粉碎经脉,圣女恐怕已经变成废人了。”
虽然没杀死司空渊,但让他不悦,葛正初已经满足,他哈哈大笑,像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经脉碎了而?已,本尊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司空渊嗤笑,脚下却陡然发力,一根一根碾碎葛正初的?指骨。他动?作不快,带着漫不经心?的?悠闲,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蚂蚁。
骨节碾成粉末,葛正初脸上扭曲成一片,但他仍然在颠笑,“不仅如此,你上任不到百年,却连杀两位首席长老?,必定无法服众。所以你根本不能杀我,哈哈哈……”
“不能服众?”司空渊终于停下脚步,明明没有多少动?作,却像一把利剑出鞘,裹挟着斩天劈地的?气势。他挥手,黑眸扫过四周,冷冷道,“本尊倒想知道,谁不服。”
咔嚓——
眼睛不在,神?识还能用。葛正初费力地运气灵力,他看见,随着司空渊的?动?作,外廷的?阵法如同鸡蛋壳一样裂开。景色倏然变化,原本空无一人的?圣尊殿外,实?则站满人,而?且不知站了多久。
陈挨上前,“启禀圣尊,圣宗内的?人狼已经全?部解决。”
地牢中的?人狼消失后,司空渊便猜到对方会动?手。虽然他没查到人狼去?向,但找到了它的?弱点。
陈挨刚才并没去?无妄山,而?是在圣宗出现人狼后,第一时间?出手,解决掉所有野兽,并带着其余人来到圣尊殿。
至于苏启、潘宿受伤的?消息,都是故意传给葛正初,让他以为计划成功。
神?识扫过,葛正初看见潘宿、苏启、还有无数白袍侍者……每个人都表情凝重复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决定叛变时,他便预料到这一切,也并不在乎。可?神?识对上葛绘哀戚的?视线时,他一愣,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地倒在地上。
他难堪地闭上眼,颤抖地指着司空渊,终于反应过来,“你……你早就知道。”
葛正初的?计划很完美,先用一部分人狼引走潘宿、苏启,再把司空渊带到战场。司空渊中蛊,必定撑不了多久,等对方一死,他便能成为新的?圣尊。
可?万万没想到,司空渊早预料到一切,并将?计就计设下陷阱,只为让他暴露。
这个过程何等熟悉,圣女遴选、刚才临城,都是同样的?经历。葛正初却被自信蒙蔽,看不清真相。
“算无遗策,怪不得他们说你算无遗策。”葛正初呕出一口血,彻底昏了过去?。
……
又一任首席长老?倒下,虽然都是自作自受,但其余人难免心?有戚戚,苏启正是其中一个。
他记恨葛正初是首席,但没想过对方会以这种方式死去?。他看向司空渊,没忍住问道,“圣尊,您何时发现葛长老?叛变的??”
司空渊瞥了对方一眼,他对这个下属不讨厌,随意道,“闭关结束后。”
他在东洲闭关后,遭正道围剿,当时便觉得蹊跷。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闭关地点,必定有人泄露。等回到北洲,看见葛正初身?后冲天的?灰色浓雾,司空渊已经明白一切。
之所以一直没拆穿对方,一是想弄清人狼的?身?份,二是想看葛正初会做到哪一步。
苏启神?情愈发复杂,“竟然如此。”
四位长老?中,葛正初向来是最敬重圣尊的?那一个,没想到他会叛变。苏启叹了口气,和?潘宿一起躬身?告退,出了这样的?事,圣宗上下必定要忙碌一阵。
陈挨命人带走昏迷的?葛正初,询问,“圣尊,该如何处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