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小弟也是擦了瞬间满头汗之后继续吹:“米兰国际时装秀……”
这话让童灵熙显然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女孩不太擅长和陌生人交流的样子,垂了垂头。小巧的下颚往领口藏。
“可都闭嘴吧。”天欲雪刚死里逃生,听得头疼,再回头看着童灵熙的眼神也与以前不同:“灵熙,这么好的身手,你怎么还没正式加入破晓?下次再有除妖任务我直接叫你,咱们奖金是非常丰厚的。”
“不了。”童灵熙轻轻摇了摇头,吐字也轻缓:“只是最近手头紧。我不除妖。”
老万听得一脸遗憾:“可你这一手……”
“我不除妖。”女孩简短轻柔再说一遍。
柔和的神态,音量都很小,却让人明确感到了没有商量余地。
不除妖,只打人?天欲雪听得无奈,暂没时间纠结这事:“各位,我们现在先查点器物,再回组织把这些贼人细细盘问。灵熙你确实不是编内人员,再后续就没你事了。钱我今晚打给你。”
童灵熙点了下头,声音低软:“谢谢。”
女孩说完就转身退出房间,但忽然步伐一顿。
她缓缓回头,目光停留在旁边桌案,那位小弟还没归档收回的一枚白玉珠上。
玉珠大小可被成年人一手握住,质地莹润无暇,微微泛着月色,周身朦着一层清冽晶莹的薄光,纯粹极了。其周遭流淌过的时间,似乎都显得安静缓慢。
自然是上古妖王墓中诸多华贵陪葬品之一。旁侧还有无数珠宝琳琅,闪人眼眸。
可女孩只望着那玉珠,定在原地,一步不动。
像是被那幽幽光华吸了魂。
事后,再等童灵熙只身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近乎凌晨两点。
她独居,室内空无一人。灯已不必开,女孩一路摸黑回到卧室。
临走时没合窗帘。漫天月色就顺着窗流淌入卧室里,铺在地板床铺上,如一池薄霜。
童灵熙伸手在包中摸了摸,取出玉珠,在这寂静月色里静静端详。
结果,还是把这珠子带回了家。
女孩垂头看着这圆润丰沛的玉珠,神情十分抱歉。
绝不是见钱眼开,是因为她那一瞬之间,听到这只玉珠对自己呼唤了什么。
——“熙儿”。
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熟稔,从血脉里生根。像是至亲至信的爱人,柔声唤着她,想要同她一起走。
再也不想被埋回地下去了。
如同是被那男声魅惑了,童灵熙转身间恍惚了一瞬,未及细想,把那玉珠装入了口袋。
女孩此刻就着月色,将玉珠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但这回这白玉珠却没什么特别反应,冰凉清冽,不和她互动共鸣。
以及,此时冷静下来再想想,当时那声呼唤却又不像这玉珠发出的了。而是更偏向于是来自自己脑中的声音——不然为何天欲雪他们都没听到?
所以那么问题来了,她脑中当时怎会突的冒出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缠绵温柔。带着几分宠溺。
让人听了心头一软。
自己似乎是被他无比珍而重之,无论索求什么,任性什么,都会被那人一口允诺。
那男声既近且远。又陌生。又熟悉。
凌晨两点,童灵熙在黑暗一片的卧室床前静静站了许久,就着月色将玉珠捧在手中,一动不动的观察,在这深夜一直等着。
……但无果。
再未能听到他的声音。
女孩眼中渐渐似乎有失落,垂下头,离开窗前。她将玉珠放在床头柜上,决定暂且观察两天,若其实是自己一时幻听自作多情,当然务必立刻物归原主。
她将玉珠放下后,右手在黑暗中空空一抬。
本命法器原本收入包中,此刻瞬间重现于娇小手心。黑暗卧室瞬间被小球亮起一团金色。
童灵熙蛮喜欢这种暖融融的金黄,说不出原由的让人有种安全感。她将小球在五指间轻盈玩了两圈,随即也习惯性放置床头柜上,一切一如往常。
随即,女孩换了睡衣,洗漱完毕躺上床,疲惫一日,很快入睡。
黑暗中,轻软的呼吸声渐渐规律。
一刻钟后。
床头柜上,那冷冽清明的玉珠微微一滚,撞了撞旁侧的金色小球。
悄无声息。但原本白润的玉珠瞬间变得雾色蒙蒙,内壁似有暗纹流动。
接下来,那雾气竟超脱了珠子本身,弥漫了半个卧室,渗透入月光。
再待雾气散去,长身玉立的男人,缓慢成型。
男人身着玄衣,闭目负手而立,墨色长发在身后随意松散绑为一束。
少倾,他缓缓睁眼,目光如深潭。
但见面前,柔白床铺上,月光里,本来应是躺着女孩的位置上——
此刻团着一只绵软正熟睡中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