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幽君迟疑着接过,低声道了谢。
他提着司南星给的“小零嘴”回了冥府,半路就遇见了讳恶君。
讳恶君肩上蹲着只羽毛漆黑油亮的乌鸦,一脸好奇地看着烛幽君手里的饭盒:“嘶,少见啊,烛幽君你居然会拿粉色的东西。”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司南星刚刚塞给他的饭盒是粉红色的。
烛幽君:“……”
他不动声色地绕过讳恶君,打算回自己的殿内,余光忽然瞥见了讳恶君凑过来嗅了嗅:“嘶,好香,是什么好吃的?孟西洲那儿带回来的?”
烛幽君脚步一顿,沉下脸:“孟西洲早已死了,他如今投胎转世,你不该那么叫他。”
讳恶君一愣,摆了摆手:“我不过是一时间没想起来他如今叫什么。”
“我原本以为,你我和他的缘分都在孟西洲那一世,你会更习惯我这么叫他。”
烛幽君看他一眼:“我与孟西洲并不相熟,即便他赠我化形机缘,如果不是你告知,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也是。”讳恶君叹了口气,“毕竟你不过是正巧在他死前见了一面。”
烛幽君正要离开,忽然讳恶君肩上的乌鸦“啊!啊!啊!”叫了三声,让死气沉沉的冥府更添了几分不祥的死气。
烛幽君顿住脚步。
“嗯?”讳恶君摆出笑容,“烛幽君还有什么事吗?”
烛幽君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打开了手中的盖子,油炸小吃的香味霸道地飘出来,讳恶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烛幽君问:“你吃吗?”
“咦?”讳恶君有些受宠若惊,“那我可不客气了!”
他也不在乎没有筷子,直接用手拿了一块鸡排送进嘴里,笑意盈盈地赞叹,“好吃!哎呀,我平日里还觉得烛幽君您冷淡,没想到还是想着我的……”
他正要伸手拿第二块,烛幽君已经盖上了饭盒:“你吃了,把那鸟给我。”
讳恶君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乌鸦,又看了看自己刚拿过鸡排还闪着油光的手,当即紧张地护住那只乌鸦:“烛幽君,我们八哥虽然是个鸟,但和那个巴蛇肯定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它都不算成妖,只是略有灵性!平常能给我报个时,你不能……”
烛幽君没听他唠叨完,他点了点头:“会报时,那就够了。”
讳恶君一脸困惑:“啊?”
烛幽君抬起眼:“和巴蛇没关系,我拿去送给司南星,它叫声这么难听,他应当会喜欢的。”
他显然是想起了司南星那个老巫婆笑声的手机铃声。
但讳恶君不知道这一茬,愤愤拧起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八哥!它叫得哪里难听了!”
烛幽君觉得奇怪:“它明明是个乌鸦,你怎么管它叫巴哥?”
“是八哥,排行老八。”讳恶君替它解释,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它漆黑油亮的羽毛,嘀嘀咕咕地说,“你拿去送给他也好,这样我也能借着看八哥的名头去看看他,还能顺便吃点好的。”
“我看烛幽君近日吃香喝辣,哎呀,似乎是宽了一点。”
烛幽君知道他是故意瞎说,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抬手问他要鸟。
讳恶君一脸不舍,但还是把鸟送过去:“哎,你告诉司南星,可别亏待了它,它颇有灵性,要是活得长一点,说不定真能化妖的。”
烛幽君没跟他废话,带着鸟转身就走。
讳恶君跟了上去:“不行,我突然觉得亏了,怎么这么一点吃的就把它给你了,你得再分我一些。”
“还有那壶里是什么?是酒吗?我闻着酒香了!”
烛幽君警觉地把壶拎远了一点:“只是水酒,度数很低,你不爱喝的。”
讳恶君摆明了不信,挑着眉毛怀疑:“只是水酒你这么宝贝?”
烛幽君面不改色:“我是树化形,我喜欢喝水。”
“我不管。”讳恶君紧紧跟着他,“就算这里头当真是水,今天你也得分我一口。”
……
司南星的小院里,他把猫窝的快递盒拆开,展开抖了抖,小猫仔们凑过来好奇地嗅嗅,手脚并用钻进了纸箱里。
司南星:“……”
比起这个大猫窝,它们好像对那个破烂纸箱以及泡沫纸更感兴趣。
无奈摇了摇头,司南星把被自己衣服困住的醉酒狐狸解救出来,团成一团塞进猫窝里。他猫窝买的是最大号,居然真能塞进去。
狐狸的皮毛手感确实一等一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精了对皮毛蓬松柔软程度也有加成,司南星把它塞进猫窝里的时候忍不住摸了两把,醉酒狐狸嘤嘤叫了两声,爪子无力抗拒着扭动身体,可怜兮兮地蹭了蹭司南星的手。
司南星:“……”
好一只风情万种会撒娇的狐狸精。
考虑到他会化成人形,司南星冷酷无情地把它连狐狸带窝整个抱起,摆在了小猫们暂居的垫布篮子边上。
和几个沉迷纸箱子的同伴们不同,纯黑小猫仔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司南星脚步,昂首挺胸仰着头看他。
司南星把狐狸放下,好笑地拍拍小猫仔的头:“这本来是给你们睡的,现在被他给抢了。”
小猫仔像是听懂了,围着舒舒服服四脚朝天的狐狸转了一圈。
司南星撑着下巴看他,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起了给它起个名字的念头了,但真要起了名字,就不能随便把它送走了。
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