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酒醉之人多说什么,她现在也着实没有什么安慰恒玉的心思。索性起身就躲回了屋子里。
门外守着的丫头得了恒玉眼色,默默退下。偌大个院子便只有屋内的阿难和屋外的恒玉。
夜深多寒,即便已经跨过年关,夜里也是让人冷的直打哆嗦的。
恒玉虽酒醉,但也不算全无清醒,只默默的坐在阿难房门口。听到屋内传来声响,略微觉得安心。
不知到了几更天,丝丝雨滴落下,滴滴哒哒带着寒气也散了些酒气,脑子也清明了。
他今日饮酒饮的多了些,本不想这般晚了还来打扰人儿。却抵不住心头那抹思绪,想及前两日人儿说的,便问自己,是哪里错了。
闭眼尽量压制住心头的不舒服,或许有些话直说了也好。直说了,总比现在的冷漠好。
如果是因着弄影的关系,弄影已被自己打发出去办事,再不会出现在她眼前。这样是不是也能对自己少些迁怒。
如果不是沈恻,本也不该这样的。阿难原先...原先本是自愿跟着自己的。
心中思来想去,竟一夜未眠,也一夜未曾打扰屋内的人儿。
第二日一早阿难打开门,恒玉还未离去,身上衣物拢了一层寒气水雾,那头发也拢了一层水雾。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但是总也不好这么越了恒玉过去,只好道:“你酒可醒了?昨夜怎的不回自己屋子里睡。”
只见恒玉起身,眼下乌青,眼中血丝不少,似有隐忍。知道这眼神意思,她却不想回应。
男女之事,强求不来。何况如今自己只想找到素素,其他便什么都不想了。受够了江湖之中的种种,也受够了没了自由的日子。
探手想抚平阿难肩膀的褶皱,却被人儿侧身躲了。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低沉沙哑,“阿难,你可曾怨我?”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若说怨,怎么也怨不到恒玉头上吧。只当着是他酒还未醒的胡话,阿难回道:“你在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怨你的,你若怕我怨你,便不要再拘着我。”
“你便这般想离了我么?你出去不安全,如今江湖之中多有争斗,你悬赏高达一万金,云生结海楼护不住你的。”
“我要去找素素,拖了这么久,我怎么知道素素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便嘴上说的好听,帮我寻人,可是呢?!”这般说着阿难也动了些怒气,“你不帮我寻便罢了!毕竟你我非亲非故,你之前帮我许多已足够!那你为何明里暗里拘着我!我不懂你的意图!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儿眉头紧蹙,因着微微生气,那眼中也多了些光芒。自从沈恻身死之后,他已许久未曾看到人儿有这般精气神的时候了。
“我帮你找。”
“不了,我如今明白,若想求人办事少不得付出些代价。诸如银子,诸如其他,你要的我给不了,索性也不需要你帮我找了。我自己寻一年寻不到,两年三年十年!总有我寻得素素的一天!”
话音一落,恒玉突然笑了。
阿难被这笑弄的糊涂,开口道:“你笑什么。”
“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出去寻人的。”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出了院子。
恒玉前脚刚走,后脚院子就被锁了起来。而院子之中也多了仆妇丫鬟,看那身板儿,阿难便知自己是被软禁了。
被软禁的莫名其妙,阿难自问自己也没想干嘛,凭什么他恒玉就要软禁她。难不成就是因着自己要走吗?
恒府另一处院落。
天还寒凉,这屋内的地龙已撤。屋内的窗户都蒙上了一层黑布,白日里屋内也是昏暗。
恒玉似是不觉屋内恶臭,一身白衣落座,干净的和这屋子极为突兀。
床榻之上的人口歪眼斜,双手皆被铁链绑在床梁之上。只双脚还能活动。床榻之上也是凌乱不堪。
无论任谁瞧了,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的武林盟主恒之恪吧。
瞧见恒之恪眼神之中怨毒尽显,放松了些靠在椅背之上瞧着他:“你当初灭我母亲一族之时,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
“你重病的消息我已放了出去,再过不久,等你死了,且安心,定会帮你风光大葬。”
“从小被你当做畜生似的养着,我想你死已经想了很久了。”恒玉笑了笑,“但我却不想你死的那般痛快,便如你当初折磨我娘那般,我再十倍百倍的还你。”
说完,恒玉起身出了这昏暗的屋子。门口护卫将门落锁,恒玉撩了衣摆,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胸中一股浊气总算是散了。
娘...无双谷灭门之仇...孩儿总算是帮你报了。
当年恒之恪因为寒玉神令可能在无双谷之中,便误杀无双谷上下那么多弟子。自己娘亲因着过人美貌被恒之恪囚禁多年。多年折辱,生了自己之后便撒手人寰。
陈年往事自己本也是不知,却无意从娘亲屋子里头发现一本手札。除却记述了当年发生的往事,还有无双谷各种蛊毒的秘籍。
药房之内,恒玉看着手中的小巧花盆,盆中红花他已用血和蛊虫养了三月,如今这花开的甚是艳丽。
思及阿难音容,皱了皱眉,终究是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