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珩回来了”
季舒桁闻声转过头,却见北堂清绾正一人坐在桌旁饮酒,随即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公主殿下”。
北堂清绾眉眼微抬,“来,我们一起饮了这合卺酒”。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北堂清绾的眉梢眼角皆带着一抹季舒桁不曾见过的妩媚之色,看的他心中一荡,“好”。
红烛熄,月高升,春宵一夜值千金。
红烛凝,日光照,落红一点胜千言。
天边已渐次泛出鱼肚白,同福客栈二楼靠窗的一间客房中,卫炔正闭目和衣躺在床榻之上,突闻隔壁传来一声轻响,一个鲤鱼打挺后,闪身便出了房间。
在房门就要关上之际,卫炔伸手抵住了房门,“师”,话刚出口,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回来了”。
君夕颜眸眼微抬,暼了卫炔一眼,转身便进了屋。
看着君夕颜的背影,卫炔愣了片刻后也跟着进了屋,把房门关上之后,一转身就见君夕颜正坐在桌前饮茶。
许是刚从外面回来的缘故,眉梢之间皆沾着晶莹的湿意,清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风尘与疲倦之意,不过最让卫炔在意的是君夕颜神色间流露出的丝丝落寞和颓靡之色,那是他从未在眼前人脸上看见过的。
卫炔眉心微敛,轻轻走过去,像是怕惊扰到君夕颜似的,只是稍一走近,“师妹你…饮酒了?”。
要知道,君夕颜向来不喜饮酒,觉得酒乃惑人心智之物。
君夕颜闻言抬眸看着卫炔,“昨日乃她大婚之喜,岂有不饮喜酒之礼”。
卫炔竟是在眼前人眼里看到了丝丝笑意,如同君夕颜身上的丫鬟装一样,与她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师妹你大病初愈,还是少饮些为好”,犹豫了许久,卫炔还是开口了,“我相信公主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毕竟圣意难违,师妹你…别太难过了”。
君夕颜只低了眉眼,饮下杯中那早已凉透的茶水。
她何曾不明白绾儿的身不由己,绾儿的无可奈何,绾儿的挣扎与痛苦……
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明明那么想要带她离开,却忍着没有开口,也没有动手那么去做。所以明明知道她都是在撒谎,却要装作相信了那些话,而后伤心到转身离去。
到最后,君夕颜已弄不清楚,她究竟是在为北堂清绾今夜就将成为他人之妻而伤心,还是在为北堂清绾忍着心痛对她说出那些伤人之语而心疼,抑或是在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北堂清绾痛苦挣扎而绝望到心碎。
但君夕颜知道,她不能再在那里待下去了,因为那是在逼北堂清绾,而北堂清绾自己早已把自己逼到了绝望的边缘,她又如何能忍心再去逼她。
君夕颜只怪自己,不能够让绾儿名正言顺的与她一起,只怪自己,不能够让绾儿心无挂碍的与她一起……
当君夕颜再次抬眸看向卫炔之时,眸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冷之色。
“替我买身男装回来”
将买回来的月牙白男装给了君夕颜之后,卫炔就等在了房门外。
直到此时,他才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其实早在踏进这帝都皇城之前,君夕颜就已然预料到会有如今这个局面,因而早就想好了这日后要走的路,那便是男儿装,应科举,入朝堂。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响起,卫炔随即转过了身,一抬头,心中只道
“面容似玉眉如画,身姿卓然翩翩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