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体育项目,激动人心。
陆远怀不自禁地鼓掌,“好球哎呦喂——”他喊到一半,看到门口进来的陆铭周,连忙抬手捂住胸口,说出的话一百八十度急转弯,“疼死我了。”
陆铭周:“......”
陆远怀皱着眉,眼神哀怨:“谁把电视打开的?吵死了。”
陆铭周轻叱了声,拿过一边的遥控器关了电视,他走到床边站定,皮笑肉不笑地问:“吃药了吗?”
陆远怀半倚在床头,他依旧捂着胸,拧着眉:“我不是让你去买吃的吗?”他鼻腔重重哼了声,“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陆铭周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他清了清嗓,说地正经又在理,“我这不是想多陪陪您,就特意找了人跑腿,要不哪能这么快回来刚好逮着——”
他语气稍顿,逼得陆远怀不得已讪笑了声,他才往下说:“您发病啊。”
周铭周笑容收了点,剑眉颦起,换上一脸地忧心忡忡:“疼的这么厉害啊,我看得喊医生多打点药。”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自然地往床头的呼叫铃一瞟。
陆远怀极慢地呼出一口气,捂着胸口的手慢动作松开,哂笑道:“好像也没有很疼诶。”
陆铭周又是笑,音调往上扬,“是吗?”
陆远怀看自己儿子跟昆剧变脸大师似的,胸腔霎时涌出一股悲愤,他干脆也不演了,不耐烦地冲陆铭周摆手,“滚远点,别站的离我这么近!”
陆铭周依言退到身后的小沙发旁,弯腰窝进沙发的软垫里,随手拿过一边的杂志翻了几下,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公司签的人都不错啊,您这是慧眼独具,老骥伏枥——”
陆远怀眉心一抽,厉声打断:“说人话!”
陆铭周手里的杂志一合,直接扔去一边矮桌上,开门见山道:“你这是又闹哪出?一大把年纪了耍猴呢?”
陆远怀嘴角也跟着抽搐,他抄起一边的枕头往沙发方向砸去,“还不是你干得好事!我说气话叫你去送快递你就真给我跑去送快递?!”
陆铭周身子一侧恰好躲过袭击,他垂下眼帘埋汰道:“敢情我这听您话也是错的。”
陆远怀骂:“放屁!”
陆铭周双手交叠垫在脑后,他说一半藏一半,很有技巧的陈述事实:“跟纪盛那帮人打赌,我这不赌输了吗?”
陆远怀整个面部肌肉都开始轻微抽搐,他冷声打断:“赌输了你就扔下你那破公司不管?你多大了做事还这么不考虑后果!”
话虽这么说,陆远怀是绝对不信的,凭他对陆铭周的了解,陆铭周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赌约跑去送快递,这其中肯定有隐情,只是他不知道,这混小子也不愿说。
“什么叫破公司?”陆铭周先是一本正经挑刺,而后又是嬉皮笑脸:“三十而立,我这不还差三年,您再等等。”
陆远怀噎个半死,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他是斗不过了,诺大的病房顿时静可落针,思来想去他改变战略,陆远怀语气软下来,“狗子啊,你回来帮帮爸爸吧,爸爸年纪大了,辛苦大半辈子了。”
陆铭周:“......”
他哽咽,眼底泪光闪烁:“狗子啊,爸爸是真的累了,想趁着现在还能走得动,去非洲看看大象,去土耳其坐坐热气球,去新西兰摸摸大奶牛。”
陆铭周:“......”
狗子,是他在天堂的妈妈周念给他取的小名,陆远怀年轻的时候就爱学文人那套,当初竟由着周念胡来。
小时候纪盛一伙人还会不知死活的一口一声“陆二狗子”喊他,后来大家都懂事了,很多年没人叫了,上一个这么喊的也就被他打的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
陆远怀还在演,又是催人泪下的一句:“大狗子啊,你帮帮爸爸好不好?”
陆铭周揉了揉太阳穴,难得正经喊了声:“爸——”
陆远怀心下一喜,觉得这事兴许有些戏,正琢磨着要不要挤两滴眼泪助兴,就听见陆铭周面无表情地补充:“不好。”
陆远怀:“......”
陆铭周重新站了起来,踱步到床尾,正色道:“这事就两种解决途径,要么博恩建筑倒闭,我卷铺盖回家,要么你给我找个后妈,趁着老当益壮给我添个弟弟,到时候别说是去新西兰摸大奶牛了,你就是想出家都没人拦你。”
他缓了缓,调侃了句:“不过,这前者看我,这后者嘛——看肾。”
陆远怀脸色黑成锅底,直接掀翻被子从病床上跳了下来,“混账东西!”
陆铭周没想到这戏剧化的转折,警惕地后退了几步:“怎么还动手了?”
陆远怀一边套拖鞋一边撸袖子,摆足了架势。
陆铭周脸色挂不住了。
“咚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江甜先是探进半个脑袋儿,看见几米外的高大男人,她才推门进来,往前走了小步,又停下,而后柔声道:“陆铭周,我都买好了。”
来得正巧,陆铭周放松警惕,抬脚往门口走。
身后陆远怀却明显一怔,随后反应也快,伸手一记爆栗落在陆铭周后脑勺。
陆铭周身形一晃,他转身,正想出言镇压,谁知迎面又是一记爆栗,旋即传来父亲气势恢宏的一声怒吼:“你小子现在居然连未成年都不放过!还是不是人?!”
陆铭周:“……”
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