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刚撩起自己的睡衣下摆，余妍突然针扎似的后退了两步，“你，你又要干什么？”
“没啥，美女换衣服呗，”苏若易歪着头看她一眼，“你要不要欣赏一下？”
“嗖”的一声，一只抱枕从余妍手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苏若易的脑袋上。
还没等苏若易回过神来准备反击。女人匆匆忙忙丢下一句“你厚脸皮！”就仓皇离开了。
只剩下苏若易一个人，默默对着那只浅蓝色的抱枕叹了口气。
余妍如果还在，就会看到女孩几乎是在她离开的下一秒就立马敛了脸上的笑意，眉眼低垂，眸子里一瞬间便蓄满了眼泪。
这样嬉闹一番的话，大概可以让阿妍分分心吧？
最起码应该不会赶她走吧？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睡沙发，可是她刚刚好怕阿妍会让她离开她的家，所以她只能先一步提出来要到沙发上睡。
她将那只抱枕揽到怀里，只觉得沙发上寒意逼人，没有阿妍的地方，怎样都是不够温暖的。
这一晚，身边失去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余妍睡得也并不安稳。
夜深露重，一人孤枕，往事化作梦境环绕在她脑海里。
她梦到，十七岁那年，总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她最爱趁着自己不注意，突然凑到她的身边，深深地吸一口气，嬉笑着逗她道：“余妍余妍，你好香啊。”然后看着她脸红无措地模样，翩然离去。
更多时候，她会寻一道极为复杂的物理题，皱着眉头走到余妍身边，娇憨道：“余妍余妍，这道题实在太难了，我一点思路也没有，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余妍接过题，细白的指尖握着笔在稿纸上流转着，“这题啊，我们首先受力分析，你看……”
渐渐的，女孩的眼光便离开了稿纸，大胆地落在了余妍的面颊上，直到看着余妍白净的面颊一点点染上绯意才会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
那时候，女孩应该也是极喜欢她的吧。
否则，又怎么会在那个很多人谈到同性恋这个话题就会色变的年代大胆地拦住了她回家的路，一本正经道：“余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
往事如烟，又哪里有对错呢？
左不过她看错了人罢了。
余妍从梦中醒来，摸了摸身旁空了一个人的被褥，透过浅色窗幔的缝隙，静静地看了很久窗外的月牙儿，终是抬手掀开了被子，起身下了床。
客厅里，女孩的睡姿极不文雅。
厚重的被褥被她踢到了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只余下一角搭在了肚子上，她缩着身子，整个人在沙发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余妍看到的第一眼，心就立刻软得不像话。
她踮了脚，悄悄走到苏若易身边，在沙发前蹲下/身子，将被子重新为女孩盖好，在暗夜里静静地凝视着她秀美的面颊，半晌，伸出手，极尽宠溺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小小声道：“小傻瓜。”
好好的床不睡，干嘛要委屈自己睡沙发。
她放在女孩额头的手，轻轻划过女孩的眉间、眼角、鼻翼，最终来到那柔软的唇瓣上。
真软啊，像超市里最鲜嫩的白豆腐，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她轻轻咬上一口。
“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脑海里蓦然间回想起女孩方才控诉她的那句话，余妍猛地惊醒过来，抬起腿就要从这个地方逃离。
下一秒，女孩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启唇，轻声开口：“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