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起头,再一次注视他清俊平静的面容。
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和你一同去。”
即使这一次不成,还会有下一次,她原本只是想让他躲开这一次就好了。但他还生活在侯府中,就还会有很多次这样的事。
她又突然地想到,郑夫人从别处抱养男婴,充作自己的儿子,混淆侯府血脉,甚至还让这个男孩成了朝廷亲封的世子。
若有一日被揭破,郑夫人首当其冲,但陆明衍这个假的侯府世子恐怕也得伤筋动骨。不管平南侯再怎么喜爱陆明衍,在自己真正的嫡子和一个假儿子之间,他都不会选择后者。
这也许是郑夫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假如是太夫人或者平南侯,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那么陆灵霏呢?
哥哥不是哥哥,母亲却是亲生的母亲。如若陆明衍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陆家三郎也能顺顺当当地成了新的侯府世子。郑夫人过往的惊天隐秘也能被遮掩,陆灵霏还是那个被娇养、生活优渥的侯府女郎。
她原本不该阻止这一切。
但她怎么能?
……
陆灵霏转过身去,轻声地对竹枝道:“去告诉我母亲一声,我要和哥哥一起去。”
竹枝忽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地收敛神色,匆匆又回到了郑夫人的梅兰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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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听完竹枝的话,先是笑了笑,而后转过身,对一旁的朱媪道:“我这个小女儿,和她兄长的感情是真的好啊。”
朱媪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等她说些什么,郑夫人先行让伫在那儿的竹枝下去了,“她想去便去吧。”
……
“夫人……”竹枝退下后,朱媪才终于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已然同那些游侠说好了的,现下要再改动也来不及了。六娘子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她转过脸:“她又何曾当我是她的亲生母亲!”
郑夫人按下有些发抖的手,神色漠然,“自那日陆临月那个小贱|人闹事起,我便隐隐觉得灵霏有些不对,不止待三郎,待我也像个生人似的。她还敢收买徐媪……以为我发现不了?早上我有意在她面前提了一下,便是为了试一试她。结果倒好,自己亲生的母亲和弟弟不顾,倒管起了那个西贝货的死活!”
她缓下来,像为自己辩白:“是她自己非要去的,筹谋了这么久,她以为拿自己要挟我,我便会放过陆明衍了么?”
朱媪被她近乎疯狂的神态和话语惊骇,好半天才发出短促音节,“不…夫人,您不能如此。”她流着泪,“您忘了四娘子了么?”
这句话如有神咒,郑夫人突然立在原地,呼吸急促,动弹不得。片刻后咬牙,低声道:“去拦住他们,就说我突然不适,恐怕今日冲撞,改日再说。”
但已经晚了,朱媪匆匆赶到前院,陆灵霏和陆明衍坐着的马车驶出了平南侯府的大门。朱媪伫立在原地,看着远远的一个模糊车影,不由眼前一黑。
……
直到坐进了车里,她整个人其实仍有一点点的懵,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回想起来,觉得那个在陆明衍的目光注视中,强行登上马车,赖着不肯走的人仿佛不是自己。
想的多了,一阵疲倦袭来,她的身体靠着摇晃的车壁,垂下了眼睫。
但陆明衍坐在她旁边,一脸气定神闲,看着她,脸上始终有挥之不去的笑意。
仿佛这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出行,一切可能发生的波折起伏都只是她的臆想。
她沉默地看了他许久。
然后开口,“那天……”
陆明衍打断她,“看外面。”
她疑惑着转过脸,挑起一角车帘,道路崎岖,在软榻安坐的一阵阵颠婆感原来来自于此。路旁是亦可又一棵桂木。桂花早发,一阵幽幽迷离香气顺着被她掀起的一角车帘,钻进了车厢中,在两人身边萦绕着,经久不散。
她回过头,“这不是去护国寺的路。”
他笑了,“谁告诉你我们要去护国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没写到高|潮,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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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怎么会被骗,你们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