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有人找!”
赖文轩刚想法子给金花婶家还了一只鸡,就听到有人喊自己。不由推了推酒瓶底子厚的眼镜,“谁啊?”
“李岩。”
听到“李岩”的名字,赖文轩不由地心虚起来。要说自己干过的坏事儿,近期最坏的一件就是给李岩未过门的妻子章琬华造谣了。本来他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信了那信上的警告去找李岩,没想到李岩倒是先找上门了。
“哦,他在哪儿?”赖文轩抄了抄手。
“哦,李岩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出门左拐,上了坡右拐,数第二十五棵大槐树,他就在树下等着你。说是有事找你。”
赖文轩猜出来个大半,八成是为了章琬华的事情。赖文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知道就知道了,那又怎么样?男人么,都是血气方刚的,听说了自己老婆和别人有染,不管真假,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刚刚被“罗宾汉”神秘来信威胁的事,也让他忘到了脑后,一门心思想着一会儿见到了李岩,怎么让他心里更不舒服。
赖文轩按照刚才带话的指示,出门左拐、右拐又仔仔细细数了二十五棵大槐树,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这才发现这是什么说话聊天的地儿,原来是一个茅厕!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赖文轩刚要拔腿走,只见李岩从大树后走了出来,面色冷如铁。输人不输阵,赖文轩挺直了腰杆,一副笑面狐狸的样子看着李岩,“你找我什么事?”
“明人不说暗话,你指示人在村子里造谣,败坏琬华的名声,我找你算账来了。”
赖文轩阴阴一笑,“算什么账?败坏什么?章琬华的名声还需要我败坏吗?我猜你还不知道吧?章琬华其实早就在我们知青堆子里臭名昭著了,不止和一个人有一腿呢。你以为她是看上你了?她看上的其实是你们家的成分,还有你爸书记的身份能给她带来的好处,能把她爸从劳改农场里弄出来。你也就是一个老实人,才接这只破鞋!”
“啪!”还没等赖文轩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冲着自己的左脸而来,接着自己便被一个旋风脚扇倒在地上。回过神来,满嘴的血腥,愣是被扇掉了一颗牙。赖文轩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李岩,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像个念书的学生,竟然是个会两手功夫的。
赖文轩咧着嘴笑笑,“怎么了?听到别人说你冤大头,戳中你心肝了?告诉你吧,其实我跟章琬华早就好上了。我知道她身上有个胎记的,那个胎记就在……”
癞子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眼神偷偷地瞟向李岩,观察他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岩没有为他的话所激、瞬间怒发冲冠,而是一脸平静、冷冷地盯着他。李岩此刻越是冷静,赖文轩越是急了起来。
“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那个胎记在哪里?”
“你……”赖文轩惊讶万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竟然还听得下去!”
是个男人听到这种话都会憋屈得不行,进而怒火攻心,根本没有心思听接下来的话。多半会打他几拳,然后本来相信自己女人,现在也不得不怀疑了,转而将怒火转移到女人身上,回去吵架闹个天翻地覆。
李岩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刚才不是你自己主动要说的吗?我给你这个机会。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就卸你一条胳膊;你要是说出来了,那我就卸你一条腿。你要胳膊还是要腿?”
说话间,李岩拧着赖文轩的手上狠狠用了力。赖文轩这才知道,自己这回是遇上克星了。不由哭丧着脸,“说出来、说不出来,你都要卸我胳膊腿,你根本就是要弄死我!你这是……滥用私刑,李岩你犯法!你仗势欺人!”
李岩微微笑笑,“说的也是,我还真犯不着为了你蹲个号子。那好吧,我换个说法,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就让你吃屎;你要说出来了,我就喂你喝尿。你想喝尿还是吃屎?”
赖文轩这才明白,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李岩选了个茅厕旁边的大槐树下见面。原来刚才卸胳膊腿的话,都是用来吓唬人的;可让他吃屎喝尿才是真的。他一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知识分子,要被人强迫着吃这些腌臜玩意儿,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说啊!”
“哎呦喂,你轻点儿!好好好,说……我说什么呀我?我那都是瞎编的,章琬华哪里看得上我?是我追求她,她不搭理我,我才指使胖女人造谣抹黑她的。”赖文轩现在真像一个癞皮狗了,十分地狼狈。
“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