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章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没过几日,就开始有人在朝上向陛下劝谏了,顺带着也暗讽了一波章家。
【宿主,前方一大波敌人来袭,攻击表面:您的老婆;攻击实质:您的老丈人一家。幕后黑手:还是您的老母亲。请继续对您的老婆好,完成“妖后”设定!】
对此李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章家三代忠臣,章家上下为人也刚正不阿,在民间口碑颇好。再加上章家老太爷有令,家族男丁不得和朝政牵扯过多,不得站党羽,所以朝臣中得罪的人也少。那这劝谏暗讽的就只有一种人了:迂腐文臣。
作为理科生,李言想当讨厌这帮脑子里有淤泥的老古板儒生。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陛下,老臣有事要奏!”言官中排第一的当代大学究朱启站了出来。
李言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估摸着就是他。“朱阁老有何事要奏?”
“您已亲政十年,太子一日不立,朝中便会不安,还请陛下早作思量。”
“朕不就李恪一个儿子么?这还不明显么?”
朱启的老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这便是老臣要奏的第二件事。如今陛下仅有皇长子李恪一位皇子,皇嗣单薄,望陛下为李氏皇族开枝散叶、多多绵延子嗣。”
李言心里想道:这老头倒是挺直接的,古代人在朝堂上谈生孩子的事脸都不红的么?还都一本正经的!
“你以为就你想到了?这不正忙着这事儿了吗?你怎么知道朕没考虑?”
“这……”朱启本来以为李言会直接反驳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切!谁不知道您在宫里被皇后霸着呢,别的妃嫔那儿您根本就不去!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要奏!”
“朱阁老岁数大了,有话就一块儿说喽,有屁麻烦您一次性放完喽。”
朱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脸面了,跪下道:“老臣要谏言,当今皇后章氏不贤!”
章将军站在群臣中,心里暗叫不好:就说盛宠之下必顶惹人眼红。那日女儿回来,他就想劝劝了。
“放肆!朕敬你是老臣了,你若是老糊涂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趁早告老还乡。章氏是朕的结发妻子,说她不好就是在说朕不好。”
朱启虽跪着,背却挺得笔直,流露出一股子高傲劲儿,仿佛不畏强权似的,“陛下今天就算要杀了老臣,老臣也要说!听说陛下如今日日都与皇后娘娘在一处,根本就不进后宫其他妃嫔宫中,独宠章皇后一人。陛下念章皇后情义,是陛下深情;可章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应当劝诫陛下后宫雨露均沾,好为皇家开枝散叶。章皇后却不劝,存了妒忌之心,是为不贤之一。其二,陛下对章皇后近日赏赐如流水,自古贤后皆以俭朴为崇。如今国库正亏空,皇后娘娘非但不体谅,替陛下分忧,反而行此奢靡之事,又为不贤之一。请陛下明鉴!”
明鉴?鉴个球!
老家伙说的头头是道,看来是有备而来。李言抄了抄手,道:“朱启,在回答你这几个问题之前,朕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上来了,朕就回答你。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朕的家事,你又不入后宫,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在朕的宫里安插了眼线?”
朱启一怔,旋即道:“老臣只是有所耳闻。”
“朱启啊,你一个言官,要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你朝堂上这么一嚷嚷,就给朕和朕的皇后定了罪,这个罪名可有点莫须有啊。要么你说出是听谁说的,要么就把嘴给朕闭上。”
“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传闻,就必定有影。陛下对老臣所说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好!朕的臣子果然忠肝义胆。那朕也不怕告诉你,你说的事的确有,但朕不认为是皇后不贤。朕的皇后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朕不宠自己的妻子,难道要宠其他女人吗?要开枝散叶,也是朕和皇后的事,你们跟着起什么哄?其二,朕给自己的妻子好东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朱启,朕问你,你认为身为一个臣子,是否爱国忠君、做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
“那是自然。”
“好,从明儿个开始,你不用拿俸禄了,赐你的宅子也给朕交回,还有去年朕一高兴给你儿子升的官儿,给朕退回来吧。以及年节时赏赐给的黄金百两、抚恤田地,都给朕充回国库来。”
“陛下……”朱启忽然有几分惶恐,“这……此事怎可与皇后的事一概而论?”
“她是朕的妻,你是朕的臣,按照你所说,本质上是一样的,都要效忠于朕,替朕做事。那你能拿俸禄,要朕的赏赐,为什么皇后不能?这么多年,你们朱家拿的还少吗?”
“这……这怎可一概而论?”朱启一时语塞,拱手站着,磕磕巴巴道:“这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便是夫君叫她吃糠咽菜,那也是省得的。”
李言早就料到这老东西会这么说,抄了抄手,抬头望望屋顶子,喃喃道:“那圣人也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朕现在若是想让你死,是不是也不需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