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阿燃晚上好呀!”喻霜降把江春水往自己身后塞,然后尴尬地大声打招呼,“看你气色不错,今晚月色也挺好的不如你也来一杯?”
说完,她还十分讨好地递过去了一瓶水蜜桃味道的RIO。
“不行,这个颜色一点都不霸气!”江春水抢过那个粉色的易拉罐,然后狗腿地递过去了一罐红色的,并说,“老板必须配这种正红色嘛,你看宫斗剧里都说了,那种粉不垃圾的颜色都是妾用的。”
喻霜降:……
沈令燃:……
就你特么话多,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话说你怎么还这么狗腿啊?”喻霜降往后撤了撤,然后小声问江春水,“你不才是沈家唯一的女儿吗?他已经凉凉了,你还怕他做什么?”
一听这话,江春水才恍然大悟。
对啊,她才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沈令燃和沈九平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以前怕他,是因为他是起锐的老板,现在她才是老板,她还怂个什么?
想到这里,江春水的腰板突然就硬实了起来。
她拍了拍喻霜降的肩膀,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沈令燃,虽然还是觉得有点慌慌的,但是她依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非常镇定:“我这在和霜姐喝酒聊天呢,你有事儿吗?”
沈令燃沉默了两秒钟,似乎对她突如其来的镇定有些不适应。
但他很快就看出对方是只纸糊的老虎,风一吹就倒的那种,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不如一只能捉老鼠的猫。
即便如此,沈令燃还是心情颇好地配合着说了一句:“你们在扰民。”
是啊,大半夜的在小花园里又是喝酒又是说话,这声音是有点大了。
不过说实话,也没有大到扰民的程度。
沈令燃只不过是“恰巧”地接到了一个少年的电话,又“恰巧”地出现在了这里而已。
就在这时,江春水突然看到沈令燃身后亮起了一道光。
这道光极为耀眼,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大晚上的是什么光啊,见鬼了!”喻霜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
紧接着,那道光线就距离两个人越来越近。
最终,一辆昂贵的摩托停在了两个人的身边。
车上坐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赛车服的少年,他摘掉红色的头盔,挂在摩托的手把上,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面孔。
“小秋……?”喻霜降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这个像火一样极具攻击性的少年,很难让人把他和屏幕上那个内敛精致的小王子般的少年联系到一起去。
他停好摩托,二话不说地直接走到喻霜降的身边,冰冷锐利的眼眸扫过她身后猫着的江春水,而后毫不犹豫地揪住了江春水的领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被秋醒从喻霜降的身后拎到了沈令燃的面前。
秋醒放下她,而后对沈令燃说:“以后,让你的女人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人类总是一种喜爱折中活动的生物。
在沈令燃和喻霜降之间,江春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她的贞操没有威胁的喻霜降;但是,在沈令燃和秋醒之间,江春水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她的生命没有威胁的沈令燃。
于是,江春水毫不犹豫地躲在了沈令燃的身后,抓着他的西装下摆,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秋醒。
那少年倒是毫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忍不住嘲讽般地轻笑了一声,又对沈令燃说:“娶小老婆总是容易被绿,你可当心啊,沈哥。”
这调侃的语气倒是挺熟稔的,不像是陌生人,更不像是一个普通背景的艺人敢说出来的话。
沈令燃也不恼,反倒是从容且淡漠地回了他一句:“暑假作业写完了?”
秋醒:……
他有些尴尬地沉了沉脸色,然后说道:“我高中毕业了,我成年了。”
以后再也没有暑假作业,再也不需要成年人来对他指手画脚了。
但是,沈令燃却再一次戳中了他的痛点:“也就是说,你还有四年才能结婚。”
秋醒:……
秋醒:“说得好像你能马上结婚一样。”
他瞥了一眼江春水,示意对方的结婚对象也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而沈令燃却十分想得开:“还有一年多就够了。”
总结来说:我等一年多,你还要等四年。
这种对比气得秋醒肝疼。
他就知道,他怎么样都说不过这个男人。于是,他只能冷哼一声,然后扯着喻霜降,将她按到摩托车的后座上,骑着车跑了。
车灯的光芒渐渐远去,小花园里只剩下了昏暗的路灯,和潺潺的喷泉水声。
空气中的寂静气氛多得过头了。
江春水扯了扯他的衣摆,犹豫着开口说:“那什么……我刚才不是故意怀疑你的。”
沈令燃侧眸看了她一眼,问她:“怀疑什么?”
江春水:“就是怀疑你不……没,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求生欲使她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她想了想,然后对沈令燃说:“燃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是一个很温暖的词,对沈令燃来说很温暖,对江春水来说依然很温暖。
自从知道了自己并非沈九平亲生之后,沈令燃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孤独地守着这个秘密,孤独地在那个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里,孤独地在起锐工作……
而江春水也是如此。
她几乎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年幼时她和江连心同苏莫宇住在一起;江连心离世后,她又和苏莫宇、陈月住在一起;陈月生下孩子之后,她又被郑瑾慈接走;郑瑾慈住院之后,她就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着。
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生命中最困难的时光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就连快要饿死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靠着热水吊着一口气,等着低保的补贴发下来。
有那么一段艰难的日子,江春水甚至考虑过把自己的肾卖出去一个。
但是现在她有家了。
她和喜欢的人共同拥有了一个家,未来,她还会拥有自己的孩子。
江春水的童年生活并不幸福,但是她并没有像大多数童年不幸的人那样,选择不婚不育,反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来弥补自己生命中的遗憾。
她跟着沈令燃回到了他的家,然后飞速去洗了个澡。
自从确认了身份之后,江春水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如果说她曾经还觉得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沈令燃,那么在沈九平跟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就变得自信了起来。
她开始慢慢地相信,自己有资格站在沈令燃的身边,成为他的女朋友。
而女朋友所拥有的特权,她也毫不犹豫地去享受了。
她躺在沈令燃的床上,裹着他的被子,翻着他的床头柜,水葱般纤瘦白皙的手指划过抽屉里那一排价值不菲的手表。
都说“穷玩车、富玩表”,沈令燃这一抽屉的手表,随便拿出来一块,都够她好几年吃喝不愁了。
真是奢侈糜.烂的资本家生活啊。江春水这样暗暗地感慨着。
她在沈令燃的床上滚了好几圈,直到对方洗完澡出来时,她才“嗖”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沈令燃就说:“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不,我今晚就要睡这里,”江春水倔强地说,“要不然你就把我扔出去。”
大概是瞧他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江春水红着脸解释了一句:“其实我这几天没来……不会弄脏你的床单。”
沈令燃:……
江春水又说:“刚才在车上我是有点紧张,要不然你重新考虑一下暖.床这个选项?”
说完,她重新躺回床上,胳膊支在枕头上,托着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拍了拍床单,笑嘻嘻地对他说:“你想睡我不?想要孩子不?”
沈令燃:…………………………………………………………
他突然觉得,自从江春水和他订婚之后,好像比原来胆子更大了。
她以前说话时,还会因为他的老板身份,有所顾忌,现在已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明天有发布会,”沈令燃对她说,“你今晚好好睡。”
刚才在车上,他也是被江春水在客厅时说出的那句话气昏了头,才会那样吓她。
他本来就是一个善于隐忍克制的人,自然明白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合适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