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门窗那边的动静,纪慕夏最开始就是侧躺着睡下的。
听到动静时,纪慕夏悄悄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门边。
那衣着,那发型,分明就是金朵琳。
昨晚她刚刚死的已经变成鬼,还撞开窗户逃跑了,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他们的门锁着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金朵琳脚步虚浮的朝着这边飘了过来。
她一个侧身,朝门边的一个男人扑了上去。
这时纪慕夏看到,她已经成了薄薄的一张,从侧面看,几乎像是一张折叠的纸。
纪慕夏突然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从门缝里挤进来。
她不是平面的一张纸,是折叠起来的纸。像是一个热水袋,被放干了里面所有的水,只有一个空心的皮囊。
仿佛她现在所有的骨骼和内脏都不见了,只有皮囊。
纪慕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起阿兹特克一个著名的神明:
剥皮之王西佩神。
“鬼啊——”
根本没有睡着的玩家在金朵琳扑下来的时候,一个翻滚起身,手里一把折叠刀便朝人皮削了过去。
人皮的头软软的往后倒下,就如同被风吹拂的一块棉布,没有着力点。
它躲过折叠刀,扭毛巾一样扭动身子,再次覆上了那个男玩家。
只在人皮贴住男玩家的一刹那,男玩家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仿佛所有的血肉被吸干。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仿佛正在被什么可怕的野兽咀嚼着。
金发的男玩家变成了一张头发干枯如稻草的人皮,软塌塌的瘫在地铺上。
而金朵琳发出满足的叹息,红唇上涂满鲜血,皮囊充气一般充盈起来,渐渐变得立体了。
“好多祭品……我要……”
金朵琳看着满屋子惊慌失措的玩家,满足地笑了,再次扑向最近的一个玩家。
“这人皮不得了,别人充气她充血!”谢秉言瞅准空档,一个飞刀射向金朵琳的脖子,穿透了金朵琳的脖子,直接把她钉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血液顺着手术刀的伤口不断地往下流,金朵琳再次变得干瘪起来。
她的人皮直接穿过手术刀,愤怒地朝谢秉言飘过去。
谢秉言又是一刀,这次钉住的是她的脸……
金朵琳还残留着神智,脸被伤到后几乎是暴躁了。
而其他玩家也看了出来,飞刀最好的作用,就是能够减缓人皮怪的速度。
一个个有样学样,把金朵琳当成了靶子,有什么射什么。
手术刀,折叠刀,水果刀,还有当地土著的黑曜石利刃,以及看起来似乎是用来串烧烤的铁签……
也不知道被拉进游戏之前,这些玩家都在做什么。
金朵琳被射成了马蜂窝,千疮百孔。
一晚上辛苦吸到的血流了满墙,看起来格外凄惨。
“感觉我们像是集体作案,虐杀了一个可怜女鬼。”纪慕夏摸着下巴说道。
“果然,团结就是力量。”秦椒轻松地笑了笑,靠在墙上喘气。
而此时窗外朦朦胧胧有了日光,太阳已经初升。
“天亮了……”
纪慕夏透过窗户看向窗外。
一夜过去,被人皮撞坏的窗户不知不觉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完整的木窗,糊着原木色的树皮纸。
晨光照的树皮纸是暖暖的木浆色,有威风吹拂的窗户纸哗啦啦轻轻作响。
玩家一晚上没睡,在阳光的温柔抚摸下放松了下来。
此时室内墙上钉着一张残破的人皮,地上躺着一具玩家模样凄厉的尸体,墙壁上,地面上到处是血液,看起来像一个凶案现场。
有玩家捏着鼻子走向门口:“味道太大了,开门换换气。”
“对,见见风透透气……”秦椒也试探着去开窗户想换气。
纪慕夏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挡住了秦椒开窗户的手。
见风?
“等等……”
纪慕夏终于想起来了,开口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靠近门口的玩家已经把门打开,就在开门的一刹那,一阵狂风吹入室内,打在金朵琳的人皮上。
本就残破的人皮被划成了一条条的人皮碎片,看似柔软,却锋利千万把刀子,在室内毫无规律地上下翻飞激射。
“啊——”
站在门口的玩家发出凄厉的惨叫。
门口狂风未息,带着强大的吸引力,把人皮吸附过去,犹如一张锋利的纸刀,快速的一划,从玩家的胸腔一直划破到了腹腔。
血液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肠子拖在地上,仿佛一只猴子。
纪慕夏瞬间回忆起祭司的话:
“神说,夜晚当安于室内,不可见风。”
人皮不是真正的危机,开门见风才是。
人皮让他们松懈下来,开门之后才是最大的危险。
而就在此时,眼看着面前有人皮刀子朝自己射了过来,查利突然拉住纪慕夏,试图把他当成挡箭牌。
纪慕夏冷笑一声,抓住查利拉他的手,一个过肩摔就把查利摔的头昏脑涨。
“唰——”
下意识反抗时,那锋利的人皮碎片从纪慕夏脸上擦过,刮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哈哈——你受伤了——你死定了——”
查利躺在地上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