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的想法,是无法对子衿说,只因为子衿百忙之中中惦记为她谋划将来,说出来怕伤子衿的心,因此面对着子衿的话,锦葵只好笑了笑,又岔开话题,问前来所为何事。
子衿方才说道
“殿下早朝下了,已经往坤宁宫去请安,太后她老人家差我来与你们说一声,早饭便在那边吃了。”
锦葵便道
“这倒是,这个点也当回来了。”
子衿又朝里面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另有一件事情,是这位小公子——”
锦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忍住笑了一下,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是什么会惹事的人,只是被殿下一杯茶祸害了。”
子衿不明所以的看着锦葵,锦葵才无奈的说出原委来
“殿下日前不知怎么,突然对那些个迷药起了兴趣,找了太医院的大人给了方子,琢磨出了一道迷药的茶水出来,本是要找只狗猫来看效果,却不知怎么突然起了兴致,偏生用在这孩子身上。现下只怕还没有回过神呢。”
子衿听了,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道
“忒顽皮了,你们怎么也不提醒,那这孩子可生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若因此对殿下生出嫌隙,只怕不好。”
锦葵便知道是担心野路子带回来的,又什么规矩没有学过,怕跟在太子面前心生不妥,因此说道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初来宫中,略略的有些拘谨了。”
子衿反倒松了一口气,笑道
“这却也是无妨,只要不失了仪态,过于畏缩,太后娘娘宣旨,要过过眼,又说侍读是虽然是个闲位,到底也不能太不成样子。”
锦葵立刻被震惊到了,忙问道
“这!……怎么便要人过去?”
锦葵倒是知道太后娘娘那边会派人来问,倒是宣过去亲自掌眼,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太子殿下昨夜里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只说是这人挺有意思,虽然她是没看出怎么个有意思法,但是太子看上的,一般太后娘娘是颇有微词,因为太子随心所欲,看上的人便格外让其放松些——只是因她老人家格外挺爱这皇长子,所以一向不多说,且那些子弟都还算安分,也没得怎么管。
只是慕九寒这样小的年纪,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
“莫紧张,太后娘娘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子衿见她颇为惊讶,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左右去看,那些太监侍女见他们说话,并不敢靠近,因此轻声道
“倒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你可知太子看上了人的消息出来的时候,太后还特意找梨园的人看了一出戏,他的母亲原是梨园的老师,回答太后的话也颇为欢心,又说其实是官宦之女,不过家境清贫,后边父母早逝,便入了宫中做女官,再来一路曲折,如今做了梨园的老师,太后问话,也是温和宽厚之人,想来小儿子也差不离多少,又说家中那个父亲,往上数几代竟也是跟着太/祖皇帝打过天下,封过侯的人物,及至他太/祖父那一代方才彻底中落,到他父亲便盘桓市野,早年间赌棋打牌,虽然不务正业,到底没做什么坏事,后来与他娘结了亲,也是安稳下来,这孩子暗中也派人跟过一个月多,见了是聪明伶俐,安静本分的,方才定了章程,派人去把人接了过来,不然,你以为当真这么随意的就放人放进宫里来?”
这话说的却叫锦葵诧异了,她也知晓这位小慕公子是太子看上眼的,昨日间套话自以为将慕九寒的家境摸清了底细,却没想到早有人把他祖上十八代都翻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到底是服侍太子的,本该如此。
因此又宽松下来,说道
“理应如此,也好叫人宽心。”
子衿便微笑道
“正是如此,不过都说百闻不如一见,虽然见过画像,也大致有了概念,到底太后仍不放心,需亲眼一见,你去与小公子说一声,我在这里等着,路上我再交代一些事情,他只管少说少做,便一切无惧了,且有太子在呢,去吧。”
锦葵虽然心中仍然忐忑,却不得不照做。
慕九寒因吃了早饭,那位锦葵姑娘便与他说去见太后娘娘,一时间倒是觉得发懵,太后娘娘——那可是皇帝的母亲呢。
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真是觉得这些日子像是做梦一样,是十分的不真切。
便在未及他反应过来,锦葵已经将他的衣服又套上了外衫。
又将他领到一位长相温婉的姐姐面前,细细的介绍了,叮嘱他要听得这位姐姐的话,便送他出去了这宫,路上又说一些话,大约便是礼数,慕九寒暗暗记下,只期望不要出丑——他真是太怕再出什么丑,这些人倒不是说对他不好,但总觉得隔着什么,并不当他是回事,是了,慕九寒咬着内唇,他不过是穷乡僻壤的小孩子,自然当不得真,因此又想起这位太子让他喝的那杯茶,原先还觉得郁郁不平,此刻却泄了气一样,觉得自个这样暗自气愤的,委实没有什么意思。
到了坤宁宫,那与太子宫是截然不同的,处处大方威严,花树装饰错落有致,见的这里的人全都行路稳当,不苟言笑,即使只是站着,也是格外的比起其他宫殿之中的人更加的金贵的。
慕九寒也便觉得有了提心吊胆的情绪
因进去门内,便听见有老人的声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