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还是道歉,“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谢伦说,“没关系,我今天休息,系上安全带。”
褪去少年气,时间和经历让他成长为一个英俊、温和、杰出的男人,他是个被命运偏爱的男人。
黎枝不禁想,时光赋予了自己什么,莫大的悲痛以及重来一世的机会。每个人都在自己单向轨上或慢或快地走着,他走得好快,远远地领先同龄人,而她回过头来再走一次,也比他走的慢。
她的目的主要是赚钱,而他的目的则更高尚。
“在想什么?”谢伦出声问,“对了,你面前的储物柜里有糖果。”
黎枝摁开,果然有彩色的糖纸,选了一粒柠檬黄的剥开,硬质糖块入口微酸,到后面才觉得甜,“我刚才再想,有些人好厉害的,比如说你,有些人平凡,比如说我。”
谢伦想了一会,“生而为人,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承担每个人的角色吧。我有时候会想,这个世界少了我不行么,答案当然是少了谁都可以,我唯一的价值在于,如果我存在,世界会免遭几十年的苦难,那我活得便是对世界而言有极大的意义了。
每个人、每种职业对存在意义的定义不一样,比如医生,救死扶伤,再比如你,给世界带去欢乐,给你爸爸赚钱治病,这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嗯。”黎枝含着糖块点头。
谢伦开车照例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车厢中都是柠檬糖的甜味,以前她的抽屉里总能摸出几粒糖,谢伦有时候趁她不注意就偷吃她的糖。
车稳稳停下,一如他稳妥的性格,谢伦体贴地说,“快上去吧。”
“黎枝。”看着她精巧的下巴,吃完糖果润泽的唇,谢伦喉结动了动,忍不住喊她的名字。
黎枝黎枝,在心里喊了八年,舌尖轻顶上颚再弹下,是轻快的黎,舌面铺开,唇微微前嘟而发出的枝,切齿的意味。藏在骨子里八年的不甘,在她无助又茫然的眸色中,逐渐清晰。
“啊?”黎枝手一抖,讪讪地把糖果放回去,抬头间,仿佛看到了当年脾气古怪的少年。
四目相对,奇妙的气氛蔓延。
“啪啪啪”,车门被人猛拍。
谢伦皱眉,不善地瞧外面的人。
外面站着的男人虽然戴着口罩,但黎枝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多日不见的骁染。
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大束暗红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