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相安无事。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前一晚还在尹斐家蹭吃蹭喝的白猫第二天早上就没了踪影,两人房前屋后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估摸着白猫是睡够了,雨过天晴了就走了。
没了白猫,只剩二人的屋子里尴尬的气氛愈是浓稠,江寄带着点自己都不齿的刻意的讨好,找到个机会就时不时地招呼尹斐一声,比如“你家筷子好好看”,“你家勺子真漂亮”这种要夸早就该夸了的话。
终于等来尹斐一句“嗯”了之后,江寄脸上的表情便放松了下去,十分安心地以为自己被原谅了,又是个好爸爸了。
尹斐看着重新快活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江寄,心道:为什么这人会觉得“嗯”一声就是原谅他了?
不过尹斐着实也没想着和他计较,之后两天的假日除了写歌就是和江寄在小镇压路,江寄一看就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眼神常常会在那些破落的砖瓦上驻停,待尹斐回头看他了,才匆匆从低矮的屋檐上摘下什么来,几步走近了把手里的物什往尹斐眼前一伸,笑道:“给你花。”
手心里松松捻着一朵红花酢浆草,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粉色的野花。
尹斐愣了一下,接过了,一路拿在手上没有丢去,带回家里。
江寄在白猫离开后的第二天也要离开尹斐的房子了,毕竟公司那边还有一堆的事务等着江寄回去处理。江寄这时候终于感觉到了家室职业不能两全的惆怅,他也是想做一个能陪伴儿子的好爸爸的。
临走的时候江寄问尹斐道:“那你什么时候休假结束,我请你吃顿饭吧?”
尹斐道:“再过七天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要在这里把歌写完,就差收尾了。”
江寄在这里暂住期间,尹斐晚上也是会进书房写歌的,江寄发现尹斐独处的时候并不是很喜欢关门,路过的时候往往书房的门是半开着,江寄便会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能看到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显得有些昏惑,尹斐孤零零坐在那架黑漆亮面的钢琴前,手指低垂在琴键上,却没有摁动下去。
从千百步外的海面上吹到此处的风扬起了房间里轻薄的窗纱,圆圆的一轮明月游离着涨退来回潮水,像是绘在了钢琴亮面上的画。
江寄觉得尹斐那时候看着很孤独。
江寄把脑子里的念头暂时撇到了一边,算了算七天后的日子,又给自己划了一个假期:“行,我等你。”
江寄刚刚回到城区,顾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江寄把行李放在了沙发上,看了看来电提醒,想着这霸王龙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满脸稀奇地接了起来:“喂,顾瑀,稀客啊!”
顾瑀在那头“嗤”了一声道:“阴阳怪气先打死再说。”
江寄服软:“行行行,什么事啊找我?”
顾瑀:“七天后,有事吗?”
江寄心道:有事,当然有事,陪儿子的事能叫小事吗?
江寄果断地说道:“你先说说看你找我什么事,我再看看我那件事是不是事儿。”
顾瑀:“……”
顾瑀有事相求,只能委屈自己与这没脸没皮地继续说下去:“看电影,有空吗?”
江寄直截了当:“那我有事。”
顾瑀还是坚持把自己的下半句给说完了:“和我,还有司秋见。”
江寄:“……你们两个去看什么电影我都理解,叫我一个算什么事呢?你和司秋见又怎么了?”
顾瑀:“我在追他,看不出来吗?情侣不都是喜欢看电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