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杯!”
沈娇宁想着决意?不?喝的,但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所有人一饮而尽,她实在不?好扫兴,干脆一仰头,把?一口浅红的烧酒全灌进了嘴里。
刘思?美对她比了个大拇指:“爽快!”
沈娇宁笑了笑,双颊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她晃晃悠悠地坐下来,连那颗特意?多给她的杨梅都没来得及吃,头一低,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家看得惊奇:“不?会吧,真不?能喝呀?我还以为她是在谦虚呢。”
然而她真睡着了,也没闹,就是睡得特别死。
那颗杨梅最后被让给颜嘉明吃了,贺平惠又喝了两小杯酒,最后他们俩也醉了。
贺平惠醉起来可没有沈娇宁那么?文?气,差点把?屋顶都掀了,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回自己?宿舍,刘思?美留下来收拾屋子。
她去阳台上洗了碗,一转身,就看到颜嘉明醉呼呼地,眼神?很迷离,但专注地看着沈娇宁。
刘思?美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她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晃晃悠悠,想去触碰那位睡美人。指尖一点一点接近桃花般绯红的脸颊,像春天的蝴蝶接近花朵一般,情不?自禁。
就快触碰到了,蝴蝶与花瓣的距离已经不?足毫米,这时,他又突然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晃晃悠悠地收回手,最后闭上眼,似乎也睡着了。
刘思?美身上的血液解冻,重新开?始流淌。她呼出一口气,一只手扶起沈娇宁,一只手拎上还剩小半的杨梅烧酒瓶子,扶她回去。
安顿完沈娇宁,她回到自己?宿舍,盯着酒瓶子,过?了半晌,打开?,往嘴里灌酒。
到底是烈酒,喝得太急,她呛得连声咳嗽。
但是她喝不?醉,她酒量很好,一个人喝完了剩下的所有烧酒,也没醉。
刘思?美看着天花板,叹息,有的人不?想醉,偏偏醉了;有的人想喝醉,却怎么?也醉不?了。
……
沈娇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痛,看了看,发?现是在自己?宿舍。
想起今天还要去车站赶车,赶紧起来收拾东西。好在前面就整理得差不?多,全部?装进大包里,就可以走了。
今天正逢休息日,昨天晚餐时大家已经互相告过?别,不?用再一一告别,可以直接走了。
她拎着包,走出住了一年?的宿舍楼,经过?排练大楼时,慢慢停下脚步。
认真算起来,她留在排练室的时间比在宿舍多得多。
她轻轻叹息,最终还是忍不?住,想再去排练室看一眼。今天休息,排练室未必有人,她去看一眼就走。
推开?门,她看到排练室的中央站着一个人,身穿黑色练功服,很高,手部?是瓦卡诺娃派第一位手,背对着她,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颜嘉明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对她伸出一只手:“最后再跳一支舞吧。”
沈娇宁觉得手里的大包有点沉,在门边放下,走过?去:“跳什么??”
“我们合作的双人舞,只有那一支。”
那就是《女儿》里结婚那个片断了。
沈娇宁微微颔首:“好。”
这一段有很多托举,有一个动作是,他们脸部?朝向相反,她坐在他的肩上,又极快地翻转下来,被他拉着转圈,最后抱住。
“就到这里吧。”颜嘉明拦住她的下一个动作,很快地松开?手,没有任何超越舞蹈的举动,“希望未来还能看到你的演出。”
“谢谢颜老师,我会努力的。”
她顿了顿,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到门口,重新拎上大包,走出排练大楼,走出文?工团。
……
刘思?美看到她走了,从更衣室出来:“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为什么?要拦?”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她梗着脖子说,“你喜欢她!”
颜嘉明撇过?头,没说话。
“你现在去把?她拦下来还来得及!”
他轻声道:“她会飞得很高,任何人都不?该束缚住她。”
“风筝有了线,才能飞得更高,我劝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颜嘉明摇头,目光黯然,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刚刚那支舞里用完了。
他说:“可是,她是雄鹰啊。”
刘思?美盯了他半晌,扭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