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打开照片灯,将顾流光的X光片放了上去,说道:“年轻人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大脑里的血块已经基本消除,折损处也并未变形,”医生指了指腿骨,“情况很乐观,可以拆掉石膏了。”
唐谦笑着对顾流光说:“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拐杖了。”
那名医生笑了起来:“是啊,加油吧,生活总是充满了希望的。”
总算听到了好消息,顾流光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不过骨头生长情况虽好,但肌肉因为长时间不运动有些萎缩。回去以后,每天都要记得适量的做一下复健练习,譬如散步走路之类,多锻炼腿部和颈部的肌肉。一开始强度不需要太大,等适应了,再慢慢扩大范围。”医生说道,“还有饮食方面,可以多摄取维生素和含钙量高的食物,比如牛奶、胡萝卜、海带芥菜之类。”
“知道了,谢谢您。”顾流光点点头。
唐谦侧过头,看向晏东霆。那人正紧皱着眉沉思着,不知是在记下医生的嘱托,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好了,那就去拆掉石膏吧。”医生笑道。
在护士的帮助下,顾流光终于摆脱了这几个月来一直伴随着自己的石膏。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你可以动一动你的腿脚,看看有什么不适。”护士甜甜的笑着说道。
听罢,顾流光便试着动了动受伤的腿。但因为长久套着石膏,要想将它抬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晏东霆见状,在他身边蹲下了身子,握住了的脚踝。
顾流光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想干什么?”他紧张的问道。
晏东霆小心翼翼的撑起他的腿,回想着护士教过的动作,缓慢的转动着他的脚踝,问道:“疼么?”
顾流光不敢挣扎,沉默了许久,才道:“有点难受。”
晏东霆低下头,更小心的帮助他做一个屈膝的动作:“这样呢。”
看着晏东霆无比专注的眼神,顾流光的手紧紧抓住了椅子边缘。
“……有点疼。”
晏东霆嗯了一声,继续重复着刚才的那些动作。顾流光咬牙强忍着腿部的不适,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他专注的脸上。
晏东霆忽然抬了起来,两人的眼神猝不及防的碰撞在一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吸都变成了相同的频率。
“如果都没有问题,可以尝试站起来走动一下哦。”
护士的提醒让顾流光猛然清醒过来,狼狈的别开眼,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一只手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他慌乱地抬起头,那个人轻轻地揽着他的肩,面色柔和的低声道:“走一走吧。”
他所有包裹着的倔强瞬间溃不成军,认命般地闭上眼,在身旁这个人的搀扶下,向前迈出了腿。
因为长时间没有走路,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顾流光走得极为艰难。
“腿疼吗?”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流光的心轻轻一抽,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答道:“……还好。”
“还能坚持吗?”那人又问。
“恩。”顾流光低低的应了一声,不知怎的湿了眼眶。
远远看着这一幕,唐谦露出了半是欣慰半是感慨的笑容,转身悄然的离去了。
他原本以为,彼此放过才是那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可是命中注定这种事,真的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包括他们自己。
回到那间病房前,他倚靠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里边某个正兴致勃勃玩着手机游戏的人。
那张俊美又精致的脸庞上此刻挂满了孩子气般的笑容,已经不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模样。
那人“哎呀”一声,似是输掉了战局,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输了?”唐谦笑着问道。
“我靠!”那人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发现是他后,怒道:“你就不会敲门吗?!吓死我了!”
唐谦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啧啧两声,说:“伤患还是不要玩游戏了,手残。”
古德怒了:“有本事来单挑!”
唐谦上下打量着他,笑问:“你真的想要和我单挑?”
“怎么,你怕了?”古德挑了挑眉。
“那倒不是,只是想跟你打个赌。”唐谦笑意加深。
“哦?赌什么?”古德眨巴着眼,好奇的问道。
唐谦弯下腰,凑近了他:“赌你跟我近身肉搏,一定赢不了我。”
侮辱,这是□□的人格侮辱!
古德的战火蹭的熊熊燃烧起来,他握紧双拳道:“不可能,老子当年在学校可是散打王!打遍学区无敌手的!”
“哇,好厉害。”唐谦鼓起掌,“可要是你输了呢?”
“赌上我男性的尊严,我不可能会输!”古德自信满满的说,也朝唐谦挑眉反问:“那如果你输了呢?”
男性的尊严么?唐谦将目光往下移去,轻笑一声:“我要是输了,当然任凭你处置。”
“你等着瞧!”古德眼前一亮,胜券在握的上下打量唐谦,嘿嘿笑道:“如果你输了……就穿女装拍张照发微博吧!我会用顾流光的账号去转发的。”说完,脑中不由自主的预想到了唐谦穿着女性比基尼摆着pose拍照的场景,乐得他直想在床上打滚。
唇角向上勾起,唐谦深深看了那个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的人一眼,意味不明的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说完,他拿起古德放在枕边那枚护身符,道:“这东西,我就先替你保管了,等你赢了我我再还你。”
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古德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唐谦转过身道:“怎么,舍不得晏东霆给你的护身符,想认输?”
“当然不是!”古德愣了一下,连忙解释到,“对了,你不是说去帮顾流光拆石膏么?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他人呢?”
“他啊……”唐谦语气拉长了一下,想起离去前看到的那一幕,他道,“大概不需要我们担心了吧。”
古德:“什么意思?”
唐谦没有回答,挥了挥手中的护身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