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女慌忙过来替她处理血渍,李承绩死死握着她的手,她却推开他:“殿下.......出去......”
李承绩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抚摸着她耳鬓的湿发:“听话,茵臻。”
“出去......”她无力的声音,一声一声重复着,“出去......”
李承绩无奈,只得松开她,走了出去。
温太医提着药箱子赶过来,因为步子急打了个滚跪下来要行李,李承绩吼道:“进去!”
温太医点头,连忙爬起来跟着前面的人推门而进。李承绩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保住大的。”
温太医浑身一震,步子滞了一滞,又很快跨了进去。
来来往往的人在承霁殿进进出出,李承绩合眼仰头,月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
像过了一个春秋般漫长,终于,承霁殿的大门打开,温太医一脸稳重之色的走出来,沉沉的跪在李承绩身后:“禀殿下......”
“大人有事无事?”李承绩打断他。
“平安无事。”
手心满满是汗,李承绩转身,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回殿下,奉仪喝了打胎药,索性救的及时,如若不然.......”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本宫她有了孩子?!”李承绩勃然大怒,吼的温太医浑身发颤,腹中瘫软,几乎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觉得脑内一片翁然。
“微臣本想,等胎象稳定之后再禀报,却不曾想.......”温太医略有些迟疑,心中不由感到有些愧疚,声音低低的,似精疲力竭一般。
那碗打胎药,是她主动喝下的么?
“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李承绩的手在发抖,他有些害怕听到温太医说她知道。如果她知道的话,便是厌恶他的孩子。他心里清楚地很,她喜欢,方江云。
温太医早已吓的浑身发软,跪在地上的膝盖就像被吸住了一般,全然没有能够动弹一下的勇气,颤抖着嗑下一个头:“回殿下,奉仪......知道。”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这件事!
是她故意要喝下那碗打胎药的!
虽然是早便知道的事,可李承绩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不想再听下去,走过温太医身边,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是。”似乎听到这句话,温太医心里的一颗石头便落下了一般,其实早便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也不得不如此做。
二十大板,虽然可能会有好几天下不了床,但好在伤不了性命。
承霁殿内,李承绩站在屏风后面远远看着茵臻躺在床上,想着她身下的那一滩血。
她不喜欢自己,他知道。
但他要留茵臻在身边,不论她喜欢的是方江云还是谁,只要这一刻她是自己的,她有他的孩子,不论她的心在谁身上,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
门外,有人叩首给赵良娣请安的声音,李承绩微偏了头,有人走进来跟他说,赵良娣求见。
他应了。
那女子一袭粉衣,模样清丽,是个可人的模样,难怪方江云喜欢她。
李承绩轻嗤了一声,赵良娣刚欠身行礼他便转身走过屏风来到茵臻床畔。
赵良娣素来与冯茵臻没有来往,这次来看茵臻,也是夜里睡不着,又听说承霁殿有情况,想起一月前她救过自己,所以来探望一下。
但太子的态度让赵良娣有些疑惑,她自觉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做错,可不知道他为何看自己的模样却如此厌恶。
沉思半晌,终是拾起步子踏上那方台,却不见茵臻贴身侍女杏儿的影子,不由更加狐疑。投眼看了看床上茵臻的模样,她脸色苍白,如纸一般薄弱模样。
赵良娣站在床栏旁,谨慎开口道:“妹妹身体可还好?”
李承绩绕过她的关心问候,反问她:“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良娣欠身道:“听闻承霁殿的消息,妾身心中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李承绩讥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赵良娣抿唇不语。
李承绩回身给茵臻盖着被子,道:“人你已经看过了,好生回去歇着吧。”
他脸色不善,让赵良娣不由觉得无趣,也只得退了下去。
良久,茵臻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纱帐,哽咽道:“……”
“什么?”李承绩低下头,附耳过去。
一阵细末的声音,李承绩的脸黑了。
之后,守在屋外的人便看到前一刻还在为冯奉仪担忧的太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承霁殿,一经往杜昭训的梓轩居方向走了过去,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