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水中废城的时候是十二月间,刚好又是一场大雪落下,白雪皑皑将天地染成近相同的色彩。
马车在雪地走的不快,于是晃晃悠悠的让人有些犯了困。
严胥正眯着眼要睡过去了,帘子突然被拉起,一个头顶蓬松细卷发的姑娘探过了头,她大大的眼睛微弯,隐隐约约有了些兴奋:“严胥,我们到废城了。”
严胥一愣,被帘子掀开吹进来的风给冷清醒了,他拿起一边的墨蓝色披风披上,折扇放入一侧的兜里:“还挺快的。”
木安华退后让他出来,雪落在她蓬松的发上,严胥眼尖瞅着了,于是下意识的伸手撑在她头上,然后另一只手从马车边上取下油纸伞递给木安华:“撑着。”
木安华虽然不在意但还是老实撑开了伞。
夏一秀和阿枯都是戴了斗笠,花知晓撑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浅色花伞下马快走了几步,回头叫人快些的时候愣了下,他摸着下巴琢磨着看着眼前一幕——
马车上落了白雪,车前几人站立,或戴斗笠或举竹伞,背后是漫无边际的来路,深山白雪。
倒是挺好看的。
他琢磨了一会,细细记了下这幅场景,决定来日去找个画师将这画出来以做纪念。
木安华撑着伞走到他面前,背篓落上了些雪,于是包裹背篓的黑布添了点深色,她道:“小花你愣着做什么?你要带路的。”
花知晓回神:“啊好。”
夏一秀看了眼眼前破败的城墙,因最早的地面塌陷而倾斜,而城门口处有厚重的冰。
“城里被淹没了一半,从城门口进不去,那地方被堵住了,只能从那边倒塌了的城墙的地方爬上去。”花知晓看着严胥道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木安华:“但师父你轻功好,直接上去也可以。”
严胥:“……”
木安华想了想:“那我抱你上去?”
严胥果断道:“我还是爬吧。”
夏一秀幸灾乐祸:“反正就你不会武,该。”
阿枯比划:【我跟你一块从那头上去?】
木安华拉了拉夏一秀:“一起吧?”
夏一秀一噎,无奈点头。
木安华叫醒一夏,正想把它捧在肩上花知晓却眼睛一亮接了过去:“小一夏跟我一块吧?”
还有点迷迷糊糊一夏木愣愣点了头,然后瞅着花知晓撸过来的手惊了:“我不……”
声音消失在花知晓的笑声中。
木安华看了花知晓好几眼,她担心花知晓会觉得难过,但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严胥裹着好几件衣服走路只觉得累,他试探伸手搭在了木安华肩上,语气却是轻挑:“小卷你带我走。”
木安华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夏一秀看不下去又一时想不到理由阻止,于是扭头看另一边,目光转过去的时候又一愣,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几人顺势看过去,然后都愣住。
花知晓离开时不是冬天,满城的水,有些绿芽冒着,虽有种悲凉的之感,但是远不及如今壮丽。
剔透的冰几乎布满了整个城,地下有水涌出,喷洒在树干之上,然后水又滴落,结成冰帘,在城墙之上看着这座塌陷的冰冻废城,几人都感受到了震撼。
严胥很快回神,他看向木安华,木安华眼中红意微微浮动,稍显诡异,但脸上神色却是动容,为眼前美景而感动。
好一会,一夏小声庆幸:“还好我那时跟阿木从山庙出来了。”
木安华回神:“嗯?”
一夏小小的叶子抖动:“所以才能看见这么漂亮的景色。”
……
几人顶着寒风进了城,水结成厚冰,能承重但十分滑溜,好在几人都是习武之人,小心之下也没人摔……
啪叽。
严胥眨眼,穿得厚实他也不觉得疼,冲木安华一笑:“拉我一把?”
木安华拉起他:“你还是拉着我吧,别再摔了。”
夏一秀眼神一冷,觉得严胥此人实在心机深沉太过奸诈。
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层挣脱,在冰面微微泛光,花知晓离着他们最远,在前边带路,顺带接解除机关,几人走的稳稳当当,直到到了一出坍塌之地,花知晓停了下来。
他转身:“师父,是从这里下去的。”
几人过去。
冰封住了入口,木安华看向花知晓,花知晓嘿嘿一笑:“打碎就行,不过下边是迷宫,我虽然记得出来时的路,但这个迷宫是因为人行动过而改变原路线的……”
“哦。”木安华点头,然后半蹲下来一拳头就将那厚重的冰打碎了,她探头看了眼:“封着的。”
“是机关。”花知晓向前一步,蹲下来手在其上摸索了一会,然后咔嗒一声,打开了。
“我先前出来的时候被迎面呛了水,现在结冰了到还好。”花知晓拍拍手,第一个走在前面,“这里看着我脚步走,走错了会触碰到机关的。”
严胥怕自个记错,干脆利落的放出多耳分化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停留在花知晓落脚的地方。
于是几人都安安稳稳下了楼梯。
然后面临了四个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