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会还有六天半,报名截止日还有一天半,谭武镇里已经热闹非凡,红绸挂满镇上房屋,摊贩也比往日里要多上不少。
镇上气氛热烈,虽然因为离奇死去了三人而让官兵在四处巡逻,但是江湖人士基本没有收敛自身独有的那股子洒脱和锐气。
官兵并没不多管江湖中人,因为武林盟主坐镇,一些小纠纷私下就处理了,闹大的事情武林盟主底下的人就会来处理。
但是今日,谭武镇中气氛有些微妙。
因为魔头木安华要来了。
江湖中不能得罪的人不算少,但最近而言木安华名气是最大的,流言蜚语越传便越夸大,离真实便越远,就算最终结果表示木安华并非一个魔头,仍无法将其身上的流言洗脱。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真实没有有趣来得更吸引人。
而成见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能将它发出的芽拔去,并不能挖出根。
木安华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于是几乎所有关注木安华动向的人们都知道今天木安华要到谭武镇了。
戒备、警惕、厌恶、好奇和无趣充斥在人们脸上,竟然也另形成了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踏入谭武镇的时候,木安华感受着霎时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那感觉就好像她不是踏入了谭武镇而且踏入了狼群里。
夏一秀也感觉到了,她身体微微一绷。
花知晓好似什么也没感觉到,跟在木安华身侧好奇打量周遭,低声自语:“外边果然好玩。”
一夏是唯一一个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的,它缩在木安华蓬松的发里,有些埋怨的看着兴奋的花知晓——要不是他,它怎么会这么憋屈?
木安华应和花知晓的话:“光看着就好玩吗?”
花知晓年岁小,往前跑了几步,拉着裙摆转了个身笑嘻嘻道:“你要是一直看同样的风景十几年,那只要看到不一样的场景都会觉得好玩。”
木安华想到了梦里的小黑屋,她本想点头,可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茫乎,她奇异的想到一件事——那个小黑屋,她待过多久?
花知晓没听到两人应他话,他也没在意,接着自语:“不知道谭武镇有没有会飞的船。”
夏一秀听着了:“没有。”
花知晓又问:“那什么地方有?”问罢又笑嘻嘻加了句:“算了,你别告诉我,反正我是要走遍大江南北的,总归会找得到。”
夏一秀心里嗤笑:这天底下,哪里会有会飞的船?
木安华注意力没在两人对话上,她摸着钱袋往摊贩处移动——饿了,买点吃的。
…
谭武镇里注意她的视线太多,其中意义也有不少,于是木安华也就没发现这些视线中有几道不太一样的。
比如酒楼上的谷壹。
比如暗处一个白布蒙眼的男人。
再比如一个高高青楼上挑酒畅饮的红衣男人。
相同的是这三位都是收敛了妖气的大妖,于是一夏也并不知晓这三位的存在。
…
弯檐青瓦上,男人红衣淌了一地,衣裳松垮至极,大片白皙胸膛敞露出来,黑发顺着修长脖颈划落在肩窝、青瓦和红衣上。
他勾手提着酒壶,半躺在檐上,就形成了一副妖冶又糜烂的场景,好似看着他就看到了人间的醉生梦死。
将酒壶中酒灌入口中,他伸出浅粉的舌舔了舔酒壶沿边,随后就放在了身侧直起了身子,目光从木安华身上转向了白布蒙眼男人。
“啊……眼熟。”他赤足踩上青瓦,白与青对比强烈,但却又融合的十分自如,鲜艳的红衣从他肩上滑落在腰间,被松垮的腰带艰难撑住,男人慢条斯理的将衣裳提上,看着木安华一行三人往天下武会报名处走去,转身之际,木安华侧着脸露出了个笑容,猫儿般的圆眼笑弯,像突然有了束暖和的阳光撒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灵动又自然,完全没有魔头的感觉。
但男人动作却一顿,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睁:“木……”的女儿?
下一秒,他身上红衣整整齐齐裹上,裸/露出来的皮肤被严严实实的遮住,他下意识抓了下自己耳朵,感觉好像听到了那青衣男人还在说他——
“衣不蔽体,莫要出现在我家小女面前。”
男人抓完耳朵又嗅了嗅衣裳,然后越下高楼去往衣店打算穿上鞋子,换身不这么轻浮的衣裳。
再去见见——老友的女儿。
这边,木安华刚报完名,给她登记那人没有表露出什么,整个人恭敬又自然,但在木安华退开时,他手腕抖了一下,笔掉了,他弯腰去捡,捡起来却又掉了……又捡又掉。
木安华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能捡起来。
夏一秀黑了脸,上前把笔捡起重重拍到那人桌上。
花知晓哈哈大笑,凑木安华身边道:“师父!你威名远扬啊!”
木安华看着他满脸兴奋,纠正:“是恶名。”
花知晓满不在乎:“名声好坏能有什么用?有得人想死了出名,哪怕恶名也愿意要,可是还是出不了名。”
夏一秀过来将他推远了点:“靠那么近做什么?”
花知晓被推了也不在意,秀气的眉毛上扬顺着夏一秀的手臂靠近她:“夏姐姐,你喜欢师父?”
木安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