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舵分舵就在渡口不远,两人赶过去熟练将稿子交给了分舵主郭夫。
春风舵还是一派的繁茂,房子气派的恨不得拿金银做砖瓦。
郭夫是天上榜第九,掌管春风舵其下最大的分舵,与严胥也是与不夜镇酿酒的苏老一般无二的忘年交。
不过郭夫年纪比苏老要轻很多,他如今才四十七。
郭夫笑骂严胥:“你小子除了有事绝不会来找我!”
严胥大惊:“你这是年迈到忘记我专门带你去不夜镇喝酒的事了?”
郭夫是个豪迈性子,人也生的黑而糙,他大笑着抬手给了严胥一下:“也就那一次。”
严胥弯眼:“那等天下武会后我找个时间我们一块去西北喝最烈的酒。”
郭夫奇道:“你不是不爱喝烈酒?”
严胥:“偶尔喝喝也不错。”
郭夫乐不可支:“那说定了。”
严胥点头:“当然,一路费用我都出,不过我得带上个小姑娘。”
郭夫更惊奇了:“你倾心的姑娘?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身边都有姑娘了?”
严胥爽朗笑开,晨出的清光让他笑容真实温暖:“最近遇上的一个姑娘。”他眼睛弯着,长长睫毛缝隙中眼瞳温柔:“很好的一个姑娘,是你到时候见着了肯定会喜欢的那种后辈。”
郭夫倒是愣了,他看了严胥一会,然后又笑了笑:“你这么夸的人不会差。”
严胥微微得意的挑了下眉。
郭夫意外的沉默了一会,然后又道:“一会就走?”
严胥点头:“等阿枯帮我把稿子检查一遍就走,那姑娘太不认路了,我有些担心。”
郭夫一顿,宽厚的手指无知觉的相互搓了下:“正巧我也要去忙底下的事儿,你都不知道昨儿他们居然把两家货物给弄反了,要命的是还给送出去了。”
严胥认真:“你们舵主肯定还不知道。”
郭夫瞪大眼:“要是知道我还能站这?”
严胥一乐。
郭夫站起来:“那我去忙了,不然乱子更大。”
严胥摆摆手:“行,我一会也要走了。”
郭夫点头,突然又道了句:“前两天有个年轻人问了我个事,我且问问你。”
严胥不解郭夫话语,但还是笑道:“你问。”
郭夫:“你怎么看公……还是算了。”郭夫话语一顿,摇头:“你肯定会说这种问题每个人答案不一样。”
严胥倒是发觉了郭夫有些奇怪:“怎么了?”
郭夫想了想:“你知晓我是孤儿,由一个妖怪养大的。”
严胥点头。
郭夫:“我在想,在七情六欲上妖与人有什么不同。”
严胥着实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没有。”
郭夫被严胥简短的回答弄得一懵,心下有些好笑:这次到没有咋咋呼呼的打幌子呢。
严胥垂眼看着地面:“人和妖没有区别。”妖做过差点将其他种族全灭的事情,人在未来或许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郭夫拿他宽厚的手掌猛地拍上严胥肩膀,把严胥拍得呛咳了起来,郭夫乐道:“你不行啊,这么脆弱。”
严胥只笑不说话。
郭夫得了答案也不久留,麻溜的拿了些东西又去忙活了。
严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在郭夫身上放多耳。
正巧阿枯也整理好了稿子,于是严胥就道:“去街上买些吃食我们也去往谭武镇吧。”
阿枯点头。
严胥看向郭夫离开的方向:“今年天下武会,感觉不会太平。”
阿枯不解。
严胥皱起眉:“小卷的事情也有些奇怪,虽然确实是被人误会,可这种事情传的太快了,我疑心可能是有人故意传播。”
阿枯比划:【木安华初入江湖,应当没有得罪的人。】
严胥想到了那个夜妖和最近才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逆行堂,他摇头:“小卷失忆了……或许是她没有的记忆里有一段得罪过他人。”
夜妖看起来认识木安华,可木安华对他却全然是茫然。
阿枯想了想:【我们如今也做不了什么。】
严胥眯起眼:“也并非没有可做的……先去谭武镇吧。”
阿枯点头。
——
木安华又梦到了过往。
这次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小萝卜头,个头比她还矮的男孩,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一张小脸板着在看书,破破旧旧的屋子漏风,他整个缩成一团,小小的手冻的通红,时不时抽抽鼻子。
木安华感觉自己鼻子一酸,但声音里却满是雀跃:“宁之弟弟!我从爹爹那里拿了书给你!”
男孩抬头看向她,孩子稚嫩的双眼里全是单纯的惊喜,他刷的跑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书,嗓音清脆:“我不会弄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