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垣城城外小茶铺,离御垣城并不远,又处于山道的出口处,加之现如今又是炎炎夏日,每日的客流并不少。
小茶铺的大碗茶略微清苦,但一口下去十分解渴,而且有种很清新淡然的茶香,木安华鼻子都快怼到茶水上的嗅了好一会。
然后才捧起来喝了。
喝完她放下碗想再去续一碗时,隔壁桌的光臂大汉突然大笑起来:“陆兄该不是话本读多了吧,怎么还信妖怪这种传言?”
木安华动作一顿,额前卷卷的碎发垂到眼睫上,刚好遮了下她眼中流露出的好奇,但下一秒她就吹了口气将碎发吹到了一侧,露出那双圆而大的眼睛。
她转头看着那两人,眼神充斥着好奇:“妖怪?”
两大汉一愣。
木安华虽然是一身男人打扮,但是却是可以一眼看出这是个女孩,白净可爱,蓬松的小卷发,年龄怎么看好像也就十六左右,个头也小,卷发被红发带高扎着,顺下来的头发垂在了后背背着一个黑布包裹起来的奇怪玩意上。
怪怪的一个小姑娘。
两大汉愣了一下之后没有在意,只当是御垣城哪家小姐出来玩玩而已,于是半吓唬着道:“可不是,就前面山道里,有个荒废了的庙宇,里边住着妖怪呢!”
木安华追问:“真的?”
最开始说话的那人嘁了一声:“假的,我可不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妖怪,非得说的有的话,你还不如说江湖中那天上榜上的人是妖怪!”
陆兄大笑:“可不是,一个个都强的不像话哈哈哈。”
木安华看看他们,还是追问了最开始的事:“那为什么说庙宇里有妖怪?”
“现在而言就还是个传言而已……”陆兄眼睛微微一亮:“怎么,姑娘你也相信这世界上有妖怪吗?”
木安华果断摇头:“我不信。”
陆兄明显失落,转头不再理会木安华,木安华也没有在意,只自顾自的去续了一碗茶水然后往自己座位走去,不过半途上她停了下来看向一桌。
那桌共有两人,都高高大大,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人冷冷淡淡坐的十分板正,脸上有些很浅的疤痕,一身黑衣,一看过去就感觉不好惹。
另一人则直勾勾的在看着木安华,头发及肩微微凌乱的低扎着,面容俊俏,眼眉唇都含着浅浅笑意,看似十分风流不羁。一身黑红的简练服饰,一手握着黑色的折扇,一手撑着下巴。
木安华看得是后者,她走过去在他们桌边的空位坐下,挺直身板问:“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那人勾了勾嘴角,拿扇子点点桌子:“因为我家阿枯说那边的小卷毛很厉害,所以我就看看。”
木安华呆了一下,抓了抓自己头发明白过来小卷毛是说自己,阿枯则是他边上的男人。她就那么抓住自己的头发拧起眉毛:“我叫木安华。”不是小卷毛。
那人顿了下,眉眼带笑:“在下严胥。”
木安华木愣愣的:“哦。”捧起茶碗又一口气闷了。
严胥眼神里带了点诡异的父亲辈的怜爱感,他把自个点的饼往木安华那一边一推:“来,吃点这个。”
木安华咬着碗边大大的眼睛看着严胥没有动作。
严胥眼中慈爱更甚:“别担心,我就是看着你想起了自己女儿,她如今跟她娘亲一个人在家,我甚是想念。”
一旁的男人瞪大眼,然后又叹口气。
木安华没注意阿枯,她拿起饼嗅了嗅,一口咬下,然后含糊的道:“你说谎。”
严胥挑挑眉,目光在她布着深色细小伤痕的手爪子上一晃而过,然后摊摊手,一脸无奈:“好吧,其实女儿她娘已经死了……”
木安华动作停顿,看着严胥摇头:“你还在说谎。”
严胥乐了:“我如今年岁三十,相貌堂堂,家财虽不能说有万贯,但也不少,有个女儿跟你年岁相当不是很正常……”
“说谎。”木安华语气特平静的打断,然后抬眼看着严胥,一板一眼的边算边道:“我已经过了二十一的生辰,你要是有我这般大的女儿必须得……九岁时有孩子。”
严胥:“……”
“噗。”阿枯发出一个很短促的音节。
严胥瞅瞅木安华:“二十一了?”
木安华肯定道:“对。”
严胥耸了下肩:“那好吧。”
木安华站起身,想了想自家弟弟叮嘱过要有礼的话,于是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弯腰鞠躬:“谢谢你们的饼,我走了。”
严胥:“……”
阿枯:“……”
看着木安华离开的背影,严胥目光在她背上的黑布包裹的东西上一晃而过,而后目光落在阿枯身上:“奇奇怪怪的,是吧?”
阿枯慢慢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吭声的低头喝了口茶。
严胥手指在扇柄在绕了一圈,神情轻挑:“你说她会不会去那个庙宇?”
阿枯摇摇头又点点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严胥轻而易举的猜出阿枯想要表达的意图:“你觉得她不会去,但是却很想跟她比试一番?”
阿枯又缓慢的点了点头。
严胥想了想,“不难,等着哥哥满足你。”
阿枯平静的眼神波动,下意识的伸手在腰间别着的刀上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