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二喜声音闷闷的道:“娘,这不怪他们,也是我们这一家祸不单行,一个一个的身体都不大好,不能干很多活。”
苗乡花拍拍老二的肩膀道:“祸不单行是天灾,但人要是跟着祸害就是不允许了。其实分家这事我早就想了,就算老三媳妇不提,我也会提。这年成,谁有本事使去吧。坐吃山空,到头来也喂不饱那几个白眼狼。娘留下这几个钱就是想来给你们自己存着,继续在我那儿早晚被她们琢磨了去。”
张梅之前有点怨婆婆狠心分家的,可现在听婆婆说这一番话,才知道婆婆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娘,都是一家人,也不能看他们过不下去啊,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要不就给大家伙分了。”佟二喜建议道。
苗乡花摇头:“老二,你知道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么?”
佟二喜自然知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说:济人可一时而不可一世。可以去帮助人,但不可使其对自己产生依赖性的恶习。”
苗乡话点点头:“所以,你将这钱给他们分了就是割肉补疮。他们不仅不会感恩你的付出,只会更变本加厉不知进取的索要。这两年娘算是看明白了,心也被凉的透透了。分家了清净,自己过自己的,省得那些吸血鬼再吸你的血。”
佟二喜沉默了好一会儿,将钱拿起来分成两份:“娘,那我要十块,剩下的给娘留着和爹养老吧。”
苗乡花把二十块钱又推出去:“娘已经留了十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张梅道:“娘,十块钱太少了。你和爹都没要菜地,小娥在省城上学也要花钱。”
“你爹给生产队放牛有挣公分的。昨天小娥来信说,因为他二哥在部队立功负伤的关系她被上边组织关照,过一阵高中毕业就去机关工作当文员了。到时候小娥有工资也会邮寄回来,我和你爹的日子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苗乡花说起姑娘就是一脸的高兴:“想不到一个女娃子有一天也能吃商品粮,挣工资。这都多亏了老二你啊,当初非得坚持花钱让小娥去上学,不然这好事也轮不到她了。”
佟二喜也替小娥高兴:“娘,这是小娥自己上进。当初我还让四喜去上学呢,可他一看见书就头疼,宁可去生产队牛圈戳牛粪也不去上学。不然,咱家会又多一个吃商品粮的。”
苗乡花提起老四就生气:“那是个不长进的,和他媳妇一个鼻孔出气。你大哥蔫吧,像你爹没主意话少,什么都听媳妇的。老三还有点良心,也知道念着你的好,但老三媳妇是个不省心的,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哎,不提了,提了头疼。你们就将钱好好收着就是,有机会去给建业看看耳朵。万一有希望治好了,也不用一辈子聋着了。”
“是,都听娘的。”佟二喜收起钱转手给了张梅。
苗乡花让建设在她面前走几步,见孙子走得很好高兴的合不拢嘴。见甜果双眼亮晶晶,唇红齿白的再没有病态也是高兴。又问了老二的身体,说了几句家常话就起身走了。
佟二喜和张梅一起将苗乡花送出门,回来后相视一眼,都为之前误会了母亲感到愧疚。
甜果之前不喜欢苗乡花的,觉的她是声色俱厉不慈祥的奶奶,还是在她家最艰难时候放弃她家的糊涂老太太,更觉得她偏心,无情,将最不好的菜地分给她家了。可现在才知道自己误会她了。苗乡花是个很睿智的一家之主,为了逼迫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上进,不惜下狠心切断他们的所有退路。